“喂,石毓敏!”
在承乾宫用过午膳回毓庆宫后,胤礽将荷包取下,放出自从小四那事过后便安静异常的毓敏,
盯着她看了半响,突然询问道:“你、怎么了?吓到了?”
“不会是真的相信孤会将你送给旁人吧?”
“孤那时只是迷惑下小四,”顺便吓吓你,给点危机感,好对他更尽心些,也免得日日欺负使唤于他。
胤礽摸了摸鼻尖,
“不是。”她掀了掀眼皮,不假思索的回复道,“你没有那么蠢。”
……
原本准备好的满腹安抚与诱哄之语,就这样胎死腹中,
胤礽脸上透出些许的心虚,
不对啊,这和往日皇阿玛教导的御下之道不一样啊!
难道不应该是她惶恐不安、紧张害怕,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然后由他稍作安抚,再许些好处,便彻底忠心安顺于他,为他死心塌地,舍生忘死吗?
毓敏扫了一眼,从喜怒不形于色功夫不到家的胤礽脸上,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由暗笑一声,
就算她当时真的惶恐害怕,但事后也总归能反应过来,这小子是故意的,
毕竟她如今对于这位太子来说,可是奉天之命下凡的仙子,
能帮他封疆拓土、安治天下的存在,
怎么可能会缺根筋的将她拱手让人,就不怕她去辅佐旁人?
不论是为了让她更听话也好,还是一时小孩子心性上来了也好,她都不在乎,
她在意的,只是那一瞬间的屈辱,与能否掌握自己命运。
而这,也正是她从承乾宫到毓庆宫一直沉默的原因,
没有人会在发现自己就像个摆件,随时会丧失人身权益后,还能笑的出来。
“那你怎么会在小四走后,突然这么安静?”
“甚至回了毓庆宫也不似往常那般,叫着喊着传膳品茶,让孤为你做针线活……”胤礽嘀嘀咕咕的说着。
?
毓敏猛地抬头,
不是,合着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只顾吃喝享乐,压迫他的坏仙?
“你在外面是吃饱喝足了,本座整日跟你进进出出的,又没空用膳,自然会饿啊,当然就一回毓庆宫就想要吃点东西啊!”
“而且本座让你缝制衣裙,那是、那是为了锻炼你。”
“锻炼孤做针线的能力?”胤礽一双墨瞳幽幽的望着她。
……
“咳,不是,你想啊,总不能去找绣娘去缝制这样的衣裙吧?本座,也是为了你的声名着想。”
她还是那套说辞,
而且她看胤礽做针线做的也挺开心的。
“好了,孤不同你说那些旁的,只说方才的事。”他确实觉得做针线活还挺有意思的,
主要是这种偷偷摸摸、给真人打扮作衣的感觉,太令人上头了,
他甚至还打算私下里,让人去绣房寻些好看的花样来呢!
胤礽亦是轻咳一声,和毓敏诡异般默契的揭过此事不提,
“你与孤不必讲究那些虚的,若是真的因方才在承乾宫时,孤的所作所为让你心中有了芥蒂,大可直说,”
“不,孤像你道歉,方才不是有意的,”
胤礽不信康熙教他的是错的,只认为她是在强撑,还一边拉着她的小手,一边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放心,你是孤的!”
“现在是,将来是,生生世世都是!”
“孤,爱新觉罗·胤礽在此明言,只要孤在的一日,就算你想要去追随旁人,孤也不会让你如愿。”
说完,胤礽扬着下巴瞥她,眉眼间既忐忑又莫名激动,
像是只乖乖等待夸奖的哈士奇。
毓敏沉默,
别突然热血深情啊喂!
什么生生世世,这样的话很容易让人感到羞耻啊!
“本座其实……咳!确实是有些心寒。”
毓敏盯着他看了半响,
突然抬手抹了下眼角,转身背对着他坐下,
紧挨着书桌的一角,垂下头,语气低沉,透着莫名的悲伤,
“与你相处多日,本以为已是互相信任、默契非凡、有着共同目标、何时何地都可交托后背的伙伴,”
“可谁想到,不过是一个四阿哥,一时兴起的喜爱,便能让你动了把本座送出去的心思,”
“也是,他总归是你的弟弟,本座一个外人,又如何能比得上呢?是,本座自然信你不会将本座拱手相让,”
“但就算你想要将本座送予他把玩几日,本座也是能够理解你这做兄长的,对弟弟的一片爱护之情。”
说完还像模像样的抽搐了两下鼻头,发出低低的两道呜咽声,又再次抬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瞧着一片伤悲之景,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不是、不是,哎呀!孤不是说了嘛,你是孤的,”
胤礽急得头上罕见的冒出虚汗,
想要伸手去抓她,又怕她再次误会,只能在书桌上团团转,
“而且小四只是孤的庶弟而已,”
“别看佟氏对孤那么好,其实不过是做给皇阿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