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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昼在院子里利落地杀鸡放血,四周围了一圈小孩儿在看,一个小孩惊呼道:“你好专业!比我们大厨还会杀鸡!”
另一个小孩儿喊:“那你也一定很会做饭!”
“你抓了这么多鸡,是要分给我们吃吗?”
“你真好。”
江昼没理这群馋嘴的小孩子,这些全是给季云琅吃的,一口也不会分给他们。
这群侍童一直期待地围着他,直到他处理完鸡,放完料,摆了一排溜小锅开炖了,他们才皱起眉,问:“这是什么味道?”
“他的汤为什么冒绿烟?”
“比我们熬的药还奇怪。”
“哎呀散了散了,熬药汤你早说嘛,不过这么油腻的药膳,病人要少吃哦。”
江昼没理他们,从自己乾坤袋里翻出最贵最好的香料,一股脑扔进去,绕着这排小锅依次添火,等着午饭时惊艳季云琅。
他提前有翻过季云琅给的食谱,觉得太普通,季云琅本身就是一个难搞的人,他想喝的鸡汤肯定也不会是普通鸡汤,这种时候就需要他当师尊的多费心,熬出几锅不同口味的至尊鸡汤来,惊艳徒弟的味蕾,让他更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江昼斗志满满,又去厨房寻了些料来,只要是闻着香的,都往里放,每个锅放得还不一样,保证他们的颜色和气味各不相同。
汤锅咕嘟嘟地冒着泡,几锅汤已经快炖好了,他站在旁边,盯着一排溜伸出锅的鸡爪子想,原来自己在炖汤这方面这么有本事,轻易就能满足徒弟的小要求,还是翻了好几倍的满足。
季云琅要高兴坏了。
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他霸占了院子里风景最好的一个小凉亭,把几碗不同色泽气味的热鸡汤端到桌上,用灵气盖住保温,等着徒弟来品。
等到过了午饭时辰,还不见人影,他心里不太高兴,站起身探查季云琅的气息,准备把他找来喝自己炖的汤。
可他没想到,怎么也探知不到季云琅的气息,梅庐就这么大,江昼想感应他,不管季云琅在哪个边边角角都应该能感应得到,除非他走远,离开了梅庐,不在江昼可感知的范围内。
发现自己真的感知不到他,江昼垂下眼,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又坐了回去。
他面容平静,坐着不乱动,看着桌上几碗色彩斑斓的鸡汤出神。
再等等,等到晚饭,季云琅说了想喝鸡汤,肯定会来喝。
要是等不到,江昼想,那季云琅肯定就是怪他了。
江逝水和云征月死了,江昼留不住爹娘,现在也要被徒弟讨厌了。
坐得无聊,他摸出自己乾坤袋来翻,本意是要找些东西转移注意力,没想到翻出了一个绿莹莹的小叶笼。
他收拾的时候没注意,把季云琅的东西也收拾过来了。
他提起那个小笼看,心想,胡夜送的东西,季云琅竟然留了这么久,还动不动就拿出来玩,拆开了都会再拼好收起来。
季云琅曾说不记得这个小叶笼是谁送的,甚至连男的女的都不清楚,江昼当时相信,现在却又不信了。
季云琅怎么可能忘了胡夜?
胡夜那么有魅力,还对季云琅那么好,他真的不会产生好感?
胡夜抱过季云琅,亲过季云琅,甚至让他感受过自己的欲/望,季云琅一旦对师尊有了不满,胡夜这样的人,恰好是最适合趁虚而入的。
江昼想得心里烦,把小叶笼收起来。
他不想让季云琅怪他,感情上对他有一点不满他都不能接受。
爹娘死了,风洵说怪江昼,季云琅听了风洵的话,先入为主也觉得怪江昼,如今进一步了解了自己爹娘的死,又朝师尊发了通脾气。
就算这事不会对他们的感情造成太大影响,江昼也还是觉得膈应,他跟季云琅之间有了刺,还怎么好好在一起?
他就想跟徒弟谈情说爱,为什么非要有刺,和和美美在一起不好吗?
江昼想得心拔凉,挥开面前保温的灵气,端起第一碗鸡汤一饮而尽。
没饮尽,饮了两口,返了回来。
他端起第二碗,仰起头来一饮……呕。
他端起第三碗,仰起头……呕。
他端起第四碗……呕。
试喝过所有鸡汤,又全部返回碗里顺便呕了好几口之后,江昼默不作声起身,一碗接一碗把汤倒掉,刷了锅,出门抓新鸡,回来杀好后,拿出季云琅丢给他的那个食谱,认真照着上面写的配料,从头开始炖汤。
品完那几碗至尊鸡汤后,江昼悟了,他不需要想着惊艳季云琅,普通的鸡汤就可以,平平淡淡才是真。
就像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感情,普通一点,简单一点,也无所谓用哪张皮,是什么身份,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既然师尊和季云琅有了隔阂,以后的相处中都会留着刺,那他就换张皮,换个身份,胡夜和季云琅无冤无仇,也没有那么多纠葛,恰好可以趁他对师尊不满时趁虚而入,这样江昼就又可以跟季云琅甜甜蜜蜜,不用老惦记着他们之间的各种矛盾。
想到这里,江昼心情好些了,炖汤都炖得格外顺手,这下是真的香,又把那群小孩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