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暗藏着阴谋的缠绵里沉沦。
第二天怀抱冰冷,人去床空,桌上被撕坏的喜服下盖着两把崭新的剑。
这是江昼给他的定情信物,让他在八方域尽情厮杀。
他要恨死江昼了。
季云琅一想他心口就疼,下意识低头,要看自己手上的银链,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手腕。
他怔怔盯着,脑袋轰一声炸了开,霎时所有愤怒和委屈齐齐上涌。
江昼走了,链子也丢了,什么都没了。
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出不来,他再也平静不下去,掀了桌子,摔碎茶杯,捡起锋利的碎瓷朝失去链子的手腕狠狠划下——
剧痛令他神志清明,鲜血流出的瞬间,似乎听到外面传来十分微小的、什么东西在挠门的声音。
他任由左手腕的血汩汩向外流,走到门口,打开门,面前空无一人。
“喵~”
有什么东西搭上了他的脚。
他低头,一只圆滚滚、黑乎乎的小猫正坐在他鞋上仰头看他,它的嘴里,叼着那根不久前被他扔出去的银链。
他垂着眼,面无表情盯着这只小猫。
小猫伸出爪,扒了扒他的裤腿,然后灵活地向上攀爬,到他腰上时,叼着链子的嘴轻轻碰了碰他左手腕还在流血的伤口。
一阵温和的灵光闪过,伤口缓缓愈合,银链自行挂到了他手上。
小猫又顺着他腰往上爬,扒到他胸口时聚力一跳,站到了他肩头,尾巴绕过他后脑,微微偏过头,安抚似的拿毛绒小脑袋蹭他的脸。
季云琅关上门,走回房间,抓下这只小黑团提到眼前。
季云琅有一双妖邪的紫眼睛,小猫有一对亮晶晶的黑眼珠,四目相对,那双紫眼睛突然变得凶狠,“说,谁派你来的?”
小猫眨巴眨巴眼,前脚一扑腾,后脚一晃悠,整只猫扑到了他肩上,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朝他侧颈那个咬痕轻轻舔了一下。
一阵灵光闪过,咬痕仍在,无事发生。
小猫一愣,不死心,探出舌头,又舔了一下,仍旧无事发生。
它委屈地“喵”一声,弯弯翘着的尾巴也蜷起来,趴在季云琅肩头不动了。
季云琅侧眸去看,余光只见一个胖嘟嘟的脸颊,看起来鼓鼓的,很蓬松。
他伸出手指,戳了一下。
-
红月当空。
江昼刚踏进八方域,就扒着一棵秃枝树吐了个天昏地暗。
难闻,太难闻了。
八方域里这股腥臭的、烂肉似的气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血月照到他脖子的银链上,原本用作伪装的黑雾已经变成小猫消失了。
炭炭缠了他好久,非要让他“喵”那一声,然后跳下去就往街上跑,一看就是去找季云琅。
爱操心的小猫,徒弟都这么大了,自己在外面住一晚又不会被人骗。
也不一定。
蠢小子,五大派骗他他就看不出来,就觉得师尊一定会去蓬莱岛。
炭炭跟着也好,别让他今晚就冲动跑过去,到时候落进什么陷阱都不知道。
他背着刀走在黑沙里,还没到无常桥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喊住。
他停步,不情不愿拔出刀,不禁想,时代真的变了。
认识他的人早就死光,他和炭炭过去一百年的战绩毫无用武之地,现在他就是一只刚进八方域的小嫩羔子,想活命,就得想办法证明自己。
他不情不愿证明完,想去乾坤袋里摸出点东西擦干净刀上的血,不小心摸到了季云琅藏在怀里的那个粉帕子。
他拿到眼前,在血月下观察。
普普通通好看,一般般香,上面的小花看久了也就那样。
他又塞回去。
不就是绣帕子,有什么难?谁学不会似的。
他先去了森罗兽骨殿,骨龙很警惕,感知到有人靠近就大吼着冲到门口,一张嘴就啃住了他整个脑袋。
尖利的骷髅牙磕得江昼脑门儿和下巴一起疼,他拿刀柄敲了敲骨龙脑袋。
骨龙本来准备嚼他,听到刀柄敲脑袋传出的清脆声响,它整条龙一惊,急忙把嘴张开,放出被自己咬住的脑袋。
“吼——!”
“哦吼吼!哦吼哦吼——!”
看清他的脸,骨龙开始兴奋地大叫,狂甩着尾巴把他整个人绕了起来,拿硬邦邦的龙头狂蹭他的脸。
龙头蹭得脸生疼,但是江昼心里满意。
这才是他的爱宠,狂傲,霸气,身板儿刚硬,连叫声都这么中气十足。
炭炭要是也能这么帅就好了。
整只猫软乎乎的,平常叫两声还夹着嗓子,一看就没劲。
连没劲的炭炭都能陪他叱咤蛮荒,要是当年有骨龙陪在身边,江昼简直不敢想他能打下多少个仙洲。
他在森罗兽骨殿里逛,外殿倒是挺空的,什么也没有,走进内殿才能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
房间一角放着一个大箱子,江昼丝毫没有不乱动别人东西的自觉,径直走过去。
季云琅的什么东西他没见过?
他抬起箱盖。
满满一箱子整齐摆放着他从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