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我决定在离开万清门时再去查探查探卫阳。 想起前几次以魂体状态查探卫阳之时,在天霄峰外遇见的奇怪阵法,我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思索。 说它奇怪,是因为这个阵法不是每天都有,而在没有阵法的一天,我就能顺利的溜进天霄峰,可那个时候的卫阳从未出现过什么奇怪举动,基本整夜都在处理门中的公务,辛苦极了。 但想起沉舟和溶月提过的卫阳的反常状态,以及那次在沈若烟回忆中在禁地见到的卫阳……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卫阳掌门他,会不会是出现心魔了,心魔与本体共存,才导致他时而和蔼时而阴沉,可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想,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所以我才想在临走时确定一下。 毕竟,能修炼到化神期的人,道心坚定非常人能及,我根本想不出什么事会让他滋生心魔。 万清门主要负责降魔,而归扶派主要负责收妖,不管任何哪一个出了问题都会使人族陷入被动的局面。 待我来到天霄峰时,大殿中依旧是灯火未灭,值守的弟子不再是季琛,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弟子。 我试探性的伸出一只手触碰在空气中,什么也没发生,看来,今晚天霄峰没有设置阵法。 我叹口气,没有阵法也意味着今晚的卫阳是正常状态,那我岂不是又白跑一趟了。 可我转念一想,来都来了,不如进去再看看,说不定今晚就能发现什么呢。 当我走至离殿门还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殿内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观察着值守弟子的反应,对方纹丝不动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我皱着眉,穿门而过的瞬间一张公文突然与我擦身而过,掉在值守弟子的脚边,我惊疑不定,难不成被发现了吗? 值守弟子直到看见脚边的折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殿中的异样,捡起公文,毕恭毕敬的双手捧着公文低头弯腰请示道:“主人,有何吩咐?” 那声音嘶哑粗涩,实在难听,就像是拉锯木材发出的那种声音。 殿门突然打开,值守弟子被吸进殿内,卫阳如同一道残影从我眼前掠过,掐住弟子的脖子“咔嚓”一声,值守的男弟子就直接断气倒在了地上。 卫阳怒吼:“说了不要打扰我,连你也不听本掌门的话!” 今晚,或许我是来对了。 可惜那个值守弟子遭受了无妄之灾,我眯着眼将视线从卫阳身上移到弟子身上,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傀儡? 值守弟子居然不是活人,是傀儡? 我看着弟子尸体逐渐变成了一个木制的人偶,才反应过来这不过是炼制的傀儡罢了,这么高的炼制手法,万清门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卫阳抬头,眼睛赤红,气质骇然,做了两三百年的魔族,这久违的熟悉感没人比我更清楚了,我的心一下子从头凉到脚。 魔魂附体可能性极低,是心魔缠身? 无论是哪一个,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卫阳面色难看,声音低沉:“沈黎星送来的丹药真是越来越差劲了,莫非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掌控这具身体啊?” 话音刚落,另一道冷冽的声音再次从他身体中传出:“只要老夫在一日,你就没可能翻身!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从世上彻底消失!” 卫阳眉毛上挑,笑得张狂:“呵呵哈哈哈,让我消失?你舍得你徒弟沉舟的命吗?” 说完,我就见卫阳捂着头,痛苦道:“若不是因为你,舟儿他怎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可做这一切的都是你啊,神兽之血,可是你当初亲手注入他体内的,现在你又装什么圣人呢?” 沉舟,他身体里竟然有神兽之血,思及之前真火灼伤的事,我一下子联想到了毕方……所以,是因为异族血脉排斥吗? “……守护天下苍生,是我万清每一个弟子的使命。这辈子,是为师对不起他。” 卫阳闭上眼睛,身体颤抖,再睁眼时眼中红光大盛:“假仁假义!若你真是这样想的,那我又是从何而来的呢?天下苍生关我何事,当年万清以血济世,换来的究竟是什么?午夜梦回,卫阳,你看见他们那一张张痛苦仇恨的脸了吗?当初,你是怎么答应他们的,你如今又做到了吗?你能有今天,不过是踩着他们的尸体爬上来的!” 这一句句歇斯底里的质问中,我感觉真相就在眼前,却有隔着一层雾看不清前路…… 但我能确定的是,卫阳他,出现心魔了。 眼瞅着卫阳处在失控的边缘,我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离开。 我刚跨出殿门,一道幽幽的话语在我身后响起:“道友这就离开了,看了这么久的戏,不如坐下喝杯茶?” 感觉到阴冷的视线扫视在我身上,我不敢动弹,直接僵在原地。 还能跑掉吗?这是我心中唯一的念头。 卫阳讥笑:“道友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不过来坐坐吗?” 我顿感全身冰凉…… 他知道我来过,一直都知道。 我硬着头皮转身之际,快速思索脱身之法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卫掌门好眼力,老夫躲藏的这么隐蔽居然都被发现了,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 我循声望去,居然是癫道人!他怎么会在这! 癫道人朝着我的方向一笑,眼神瞥向殿门,轻轻眨了眨。 我一脸惊讶的指了指自己,无声询问他是否能看见我。 癫道人会意,为微不可查的点头,背在身后的手指了指大门。 我来不及多想,感激的朝了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