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古玩街成形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无数人梦想着来这里捡漏发财,艾雨也曾是其中一员。 刚来燕京上大学的时候,她就跟同宿舍的姐妹来这里玩过,看什么都觉得像宝贝。最后,四个傻妞是一件东西也没买成,反倒丢了三部手机。 那时的艾雨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年后自己故地重游,居然是来卖宝贝的。 今天是周末,古玩街客流量很大。办案的那些警察躲在人流中,艾雨也不知道谁是谁,更不敢东张西望。 廖局给她制定的剧本是货比三家,变卖家传古玉。 意思是要多跑几家问问价,这样看上去才正常。这几家里包括他们认为有问题的,也包括看上去本分的,最后要将东西卖给其中一家有问题的。 艾雨也不必掩饰自己是谁。她之前是出境新闻记者,保不齐就有人认识。再说了,这古玩街上混饭吃的谁不是人精?在他们面前角色扮演,太容易露出马脚。 至于兜里揣着的古玉,同样是真的。 那是市场价不低于两百万的汉八刀,也不知道廖局从哪个博物馆借出来的。万一磕了、碰了、弄丢了,艾雨估计自己只能以死谢罪。 短短一上午时间,艾雨转了好几家店,可有意收购那块玉的店家,出价全都不高于一百五十万。 全都是奸商啊…… 他们的说辞是古玉无价,但遇不到合适的买家,无价等同于一文不值。动辄上百万的东西,舍得花钱的主太少。越是价高的古玉,越难找到买家。 这话也就蒙蒙外行,至少艾雨很清楚不是这么一回事。这种体积小、价值高,发票还能开成工艺品的东西,是给特殊群体送礼的不二选择。 此行最后一站是奇石馆,这家店也是古玩街玉石铺子里名气最大的。不出意外,兜里的汉玉会卖给他们家。 刚走进去,艾雨就愣住了。 店里此时只有两个客人在看东看西,其中一人居然是白田甜。 “姐,你怎么来了?” 是啊,我怎么来了呢?! 家里有没有传承古玉这种东西,别人不知道,白田甜还能不知道吗?这妞连她家屯了几卷卫生纸都一清二楚。 电光火石间,艾雨只得删删减减,吐出半句说辞。 “有块玉想出手,我来问问价。” 白田甜眼睛转了转,指着一旁那个看吊坠的男人,大声道:“飞哥他们家也做玉石生意,你卖给他不就得了。” 奇石馆的店主闻言,脸上的笑纹顿时僵住,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我说妹子,你这不是在跟我抢生意嘛。” 白田甜吐了吐舌头,倒是那个“飞哥”带着歉意跟老板解释道:“我们家做的是现代珠宝首饰,跟您这儿的老物件没法比。” 随着这人转身、抬手、抱拳,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在空气里散逸开来。艾雨耸了耸鼻子,狐疑地和白田甜交换着眼神。 【这人是谁?】 【嘻嘻,就是那个医生。】 艾雨有些恼火地瞪了白田甜一眼,“你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找飞哥帮我选一个观音挂坠。”白田甜有些幽怨地说道:“老白同志过大寿,你能不当一回事,我可不敢。” 艾雨不自在地看了眼店里的摆件。即便当回事,她也买不起这些动辄一两万的东西。 “买好了吗?我还有事,回头再找你聊。” 这就是不愿意让另外俩人掺合卖玉的意思了。 老板求之不得,领着艾雨上了二楼,只留一个伙计招呼楼下两个家伙。 …… “陈彦飞!” 白田甜大呵一声,飞哥这才将视线从楼梯拐角收回来,两颊还很可疑地微微泛红。 见他这副模样,白田甜哪还能不明白,人家这是真的看上艾雨了。 “田甜,你姐真的是记者?” “是啊,漂亮吧?” 漂亮,漂亮的不像记者。 这话陈彦飞没往外说,默默埋在了心里。 起初听到老爸说白叔还有一个长女是做记者的,年龄也合适,两家人有意撮合他们认识。 当时他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特别具体的形象。 皮肤有些粗糙,顶着乱糟糟的短发,穿着满是口袋的马甲和工装裤,背着相机、举着话筒,满大街狂奔…… 这是个啥? 后来对方一直拖着说没时间见面,他也乐见其成。 自家爹妈的意思他很清楚,无非就是看中了人家姑娘是“长女”。可艾雨又不姓白,尚品地产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怎么说自己也是三甲医院的医生,家里还有珠宝品牌,假假的算一个富二代。医院里有那么多漂亮的护士妹子,他是真的没打算太早结婚。 直到刚才见到了艾雨,陈彦飞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那个女生长发披肩,扣了顶鸭舌帽。亚麻衬衫,直筒牛仔裤,外加一双白鞋。再普通不过的打扮,穿在她身上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白田甜见飞哥又开始走神,有些没脸看。强行将人拽出了奇石馆,边走边吐槽。 “你要是真想追我姐,麻烦端正态度,她可不是那些倒贴女。还有啊,好心提醒你一句,我姐很讨厌别人一脸花痴地盯着她看。” “有人一脸花痴盯着她?”陈彦飞紧张道:“谁啊?” “……”白田甜抿了抿嘴,没好意思说那人就是她自己。 姐在家哪怕只穿一件工字背心加大裤衩,瘫在沙发上玩游戏,她也能看着、看着流口水。 白田甜这花痴中还暗含着怨念,同一个爹给的DNA,凭啥一个是凤凰、一个是鸳鸯? 意思是她妈田女士被人家艾女士KO了呗…… 再瞅瞅陈彦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