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
梆!梆
梆!梆
沉重的和弦以及缓慢的低音从钢琴上浮现。
如同红场大门的钟声,缓缓敲响。
陈秋手中钢琴的每一次落下,似乎都带来乐团地面的震颤。
他手中的速度很慢,相比较其他很多钢琴家和指挥家的演奏,他的音乐要慢上许多。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手中速度的降低,他手中音乐的情绪也显得更为浑厚,更加具有力量。
这股力量从陈秋的手中缓缓升腾而起,犹如实物一般的雾气落下,将整个乐团笼罩。
他手中琴键的每一次落下,都仿佛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天上砸下。
将那股围绕在乐团周围的雾气给吹散的同时,将力量反镇回陈秋自身。
陈秋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钢琴,一点一点地将开头的和弦砸出,听着耳边那股浑厚强劲的和弦,缓缓将视线看向正坐在他身边的秦弦,对着秦弦略微点头。
嗡。
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指引。
在陈秋示意给到的这一刻,秦弦便带着弦乐组的众人将他们的琴弦拉动。
将他们的力量顺着陈秋手中的和弦一起升腾。
如此表现,让站在一边的傅调以及西蒙爵士两人都有些吃惊。
傅调是略微有些吃惊陈秋的钢琴居然这么好。
当然,这个惊讶并不是说陈秋的钢琴好到了职业的水平,能够和傅调他们一绝高下了。
这个惊讶仅仅只是说,作为一名指挥,甚至还是一边演奏一边指挥的钢琴,陈秋的钢琴居然能弹奏的如此漂亮。
他其实更惊讶的一点在于
陈秋居然能让他的乐团能听着钢琴,以钢琴去指挥整个乐团。
如果将他放在陈秋的位置上,他感觉自己绝对做不到这個样子。
这个和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路子。
他在听着耳边陈秋演奏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到了苏玥和他说的话。
苏玥当时问他,说他的伴奏能不能演奏成一个乐团的模样,或者演奏出和声的感觉出来。
他当时还没有明白,不知道苏玥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毕竟一台钢琴就算再怎么强,也很难演奏出乐团的感觉来。
可是现在在听到陈秋的钢琴之时,他似乎就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似乎苏玥说的和声感觉
应该是这种?
傅调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不由得沉吟起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那个点,又好像没有抓住。
这种感觉让他格外别扭。
这也让他将自己的视线更为关注地看向乐团,聆听着陈秋的钢琴,陈秋的音乐。
在他的视线之下,陈秋的手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乐团让给钢琴的部分,陈秋极为漂亮地将音乐给诠释出来。
作为钢琴部分,他绝对能算得上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而在钢琴休息的空袭,音乐让给乐团的部分,陈秋却能非常准确地抬起手,将他的想法,他的意图传达给乐团内的成员。
引导他们前进。
给予他们最为准确的进入时间。
帮助他们梳理音乐的整体逻辑。
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被陈秋完美地给运用起来。
整个乐团似乎都和陈秋融合在一起。
在你的面前,你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指挥的另有其人。
就好像除了陈秋之外,还有一个不存在的人正站在指挥台前,给众人指挥。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也很有趣。
这让傅调看着和声交响乐团的视线也愈发复杂。
他的目光之中探究的意味也更为浓厚。
陈秋对于他而言,表现的更为神秘了。
只不过
站在傅调边上的西蒙爵士却并不是这样想。
他看着面前的陈秋,听着耳边传来的音乐,他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欣喜,到平静,再到极为的复杂的怪异。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他脸上的表情变换了数次。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评价面前的交响乐团。
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说。
但是他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开始说。
因此,他变得愈发沉默。
他就这么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聆听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的演奏。
听着他们对于这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的诠释。
在他的视线之下,乐团的声音此时此刻变得愈发高涨,愈发充斥着力量。
整体就如同浪花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刷着整个乐团。
而陈秋手中的钢琴则是如同这浪花之中的小船。
挣扎着翻腾。
争取不被这浪花吞噬。
乐团与钢琴之间的位置在习惯性地进行调换。
音乐之中的力量也在一波接着一波的增长。
只是这股增长却完全没有得到西蒙爵士的心。
陈秋手中的音乐演奏的越是漂亮,他的心越是难受。
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面前陈秋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