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挥下。
他的视线却根本没有放在边上的弦乐之上,而是放在不远处的管乐上。
他非常清楚,想要掌控整个乐团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掌控管乐。
管乐虽然人数少,但是他们的音量要比弦乐要大的多。
因此如果能掌控住管乐,那么便相当于掌控住了乐团的一半力量。
至于打击乐
陈秋的视线看向乐团最后面的那群打击乐的选手。
打击乐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是处于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之中,更多的像是乐团里的一块砖。
哪里需要便往哪里搬。
所以,陈秋并没有将自己的关注更多的放在打击乐之上,而是几乎平均地放在弦乐以及管乐身上。
这是音乐的重点!
他拿起手中的指挥棒,上下挥动,给予乐团足够清晰且明了的指示。
“弦乐组的声音给的大一点,这个地方力量需要增强!”
“低音提琴!低音提琴你们的低音呢?我需要更多的低音!”
“管乐,将力量轰出来,热情,更热情一点!释放出你们的热情,不要表现得这么保守!”
“音乐的线条注意!我需要更多的线条!”
陈秋的视线死死地盯着远处的管乐,手中的指引根本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停顿,而他口中则是在给予弦乐更多的指挥。
双线并行。
他手中给出的指引和他口中给出的指引完全不同。
一个给弦乐,一个给管乐。
就如同一个机器一般,精准无比地操控着乐团之中的一切。
但是
乐团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难以操控。
他们所演奏的内容和陈秋所想要的感觉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对此陈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是正常的。
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见到第一面的时候,便能知晓对方的想法。
陈秋对于这个乐团的理解,也是在刚刚听了一遍他们的排练后,才产生的。
就算是那些最顶级的指挥过来,他们也不存在还没有听,完全不知道这个乐团的演奏习惯,就能直接带着乐团跑的。
因此,陈秋并没有为之感觉到沮丧。
他还在适应,在调整着自己的指挥节奏。
他在寻找一个平衡点。
一个自己的音乐理解,与乐团音乐理解的平衡点。
这个平衡点找的越好,越准确,音乐的细节展现得越明显。
乐团所能呈现出得效果也是越好。
和直接带着乐团,一同成长的习惯不同。
这种临时乐团里彼此之间的磨合,也是每一位指挥担任临时指挥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
陈秋的视线不停地扫过乐团,大脑中开始构建起乐团的整体画像。
首席的分配没有任何问题,这些首席他们确实都是整个声部里最强的选手,整体而言还算合理的范畴之内,可以接受。
依旧是弦乐组首席的问题,他所喜欢的音乐依旧是那种强弱对比不是特别明显,更注重音乐色彩的碰撞所带来的绚丽张力,所以我可以暂时不用去管他,让他演奏自己的感觉出来。
如果想要配合首席的话,那么我确实可以加强音乐之间色彩的碰撞,让音乐的色彩更为偏向于喜庆的红色,但是很多地方的细节都需要去改。
如何在尽可能减少更改的情况下,让音乐的表达更好呢?
陈秋不免有些陷入沉思。
他一边在思考,一边视线与每一位即将要演出的人接触,给予他们格外确切的演出提示。
与此同时他还在尽可能让管乐与弦乐融合。
音乐已经产生了变化。
和之前第一次演出时候的感觉不同,第一次演出时候的感觉整体感觉很乱,很多的细节因为彼此之间的对立而没有做出来。
但是现在他们的演出已经很明显有了音乐的线条。
这个其实还比较好,对于很多人而言,这个其实应该算是指挥的基本功。
一个指挥如果连音乐的线条都构建不出来的话,那么还是趁早回去吧。
而现在的乐团首席却完全没有这样想。
他看着陈秋,目光略微有一些波动以及惊讶。
在刚刚的互怼之中,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感觉陈秋可能会强行带着乐团里的所有人反抗他,将他从首席的位置上给掀翻下来。
直接掀桌子,永远是最快,最容易做的选择。
如果他是指挥,他也会这么做。
况且陈秋还这么年轻。
年轻人,必然年轻气盛。
而他作为一名在这个乐团里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首席,他怎么可能会被这样一个口头功夫很厉害的小鬼给掀下台?
虽然陈秋刚刚对他们的指责很深,一直在批评他们这个地方做的不好,那个地方做的不好。
就好像占据了上风一般。
可这点指责,对于他而言,其实就如同清风拂面一般无所谓。
他敢带着乐团里的人跟指挥闹掰,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本事和实力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