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曾骅站在门口敲门。
咦,办公室里除了王厂长,还有一位老同志,这气质,一看就是领导。
“王厂长,您找我?”
“小曾来了,快请进!”王洋站起来,挥手叫他进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上沪电影厂的许商楚许厂长。”
啊呀,今天中国电影业两大山头,聚集在一起了。
曾骅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握着许商楚的手,“许厂长,您好!”
“小曾同志,可真年轻得叫人嫉妒啊。”许商楚看着曾骅年轻阳光的脸庞,有些恍惚,忍不住感叹。
王洋随手拉了一张座椅,摆在两张单人沙发对面,指了指其中一张沙发说道:“小曾,坐,今天许厂长特意来找你,从上沪坐火车来找你。”
曾骅那敢坐单人沙发,连忙身子一闪,护住那张红漆座椅,“王厂长,您跟许厂长坐,我坐着这里就好。”
嗯,年轻人,很懂礼貌。
王洋和许商楚双双坐下,曾骅屁股一挨着椅子上,感觉不对,我这像是接受两位领导的审问啊。
屁股扭了扭,努力克服不舒服的感觉。
“许厂长这次来,都是让你那部小说给闹的。”王洋笑着说道,语气里满是自豪。
能让上沪电影厂厂长亲自跑一趟北都,说明咱北都电影厂有人才,而这个人才是自己亲自决定调进来的。
以后这件事可以在圈内讲個三五年——话说78年的深秋,老许为了我们厂一位编剧的剧本,亲自从上沪跑到北都,缠了我三天...
“啊,许厂长,是那部《芙蓉镇》?”
“对的。”许商楚看着年轻的曾骅,越看越喜欢,这样才华横溢的人才,要是被我拐到上沪厂去,好好培养一下,起码能做十年的顶梁柱。
许商楚现在考虑最多的两件事,一是尽快让上影厂恢复正常,进入到五六十年代鼎盛时期。
二是抓紧时间为上影厂储备年轻人才,从五十年代末期,上影厂被来回地拆分,又调到各省去组建当地的电影厂,流失太多的人才了。
“小曾,你那部《芙蓉镇》,还是我们厂的导演谢进同志发现的,然后推荐给我。我一看就决定要把它拿下,拍成电影。
导演、女演员我都定好,然后兴冲冲地带着他们,跑来北都找老王谈合作,想用诚意打动你们。”
许商楚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老王看得明白,现在确实还没到开拍的时机。”
谢进导演?
缘分啊。
历史上就是他把《芙蓉镇》从小说改编成电影,不过那是好几年后的事情,就这,当年还颇受争议。
无非是批判得太深刻,让某些人痛到骨子里去了。
现在就想拍成电影?
你们这些艺术家的胆子确实够大。
许商楚看着年轻的曾骅,看到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透着清澈的真诚,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说出下面的话来。
他搓了搓手,咳嗽了两声,“可是吧,我们来都来了,谢进导演,女主武海燕同志,我们都来了,总不能来北都空手回去吧?
这不是拿着公费旅游吗?
这种违反组织纪律的事情,我们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啊,我们继续谈合作,我们上影厂,跟你们北影厂,踏踏实实地合作一部电影,老王,你说是不是这样?”
王洋笑了笑,没有出声。
主动权全在他手里,有什么好出声的。
看到王洋没有反对,许商楚转向曾骅,特和蔼和亲,特平易近人。
“小曾同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这个小喽啰能说什么!
曾骅只能讪笑,“是啊,来都来了。”
王洋出声了,“许厂长是我们中国电影的老葛敏,上影厂也是我们北影厂的兄弟单位,一向是亲密无间,肩并肩,奋战在我国的文化宣传战线上;手携手,为丰富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做贡献。
小曾,你就先写上一部剧本,然后大家坐下讨论,看如何合作。”
许商楚有些迟疑,“来得及吗?我们在北都待不了多久。”
“来得及,我们整个北影厂都知道,小曾是有名的快枪手,我们王维民导演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北影第一快枪手。
当然了,给葛敏同志取外号,是不妥当的。不过也充分说明,我们的小曾同志,才思敏捷。
小曾,莪听说你最近构思了一个剧本,正在写作,拿出来嘛。嗯,我这就给招待所打电话,你今天就搬进去,集中精力,把我们厂与上影厂的合作剧本整出来。”
这是给我下达了葛敏任务啊。
“那能不能请厂里给华清大学电子工程系打个电话,帮我请两天假。”
“没问题。你的工作,关系到我国文化宣传事业,关系到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非常重要,耽误几天学习时间,相信华清大学会理解的。”
王洋满口答应。
现在77、78年考入大学的大学生,有很多都是有单位的人,拿着工资和补贴读书,单位有时候打着葛敏工作需要的旗号,大学也不得不放人,准许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