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雪,我觉得这部《芙蓉镇》写得太震撼了!”
一位文艺女兵依依不舍地放下《北都文艺》十月刊,一脸崇拜地说道。这本杂志虽然被精心呵护着,但是经手的读者太多,封皮开始有裂纹,书角也开始起卷。
巩雪接过来,小心地把起卷的书角压平,抬起头,也是一脸的向往。
“是啊,想不到春生同志不写诗歌,改写小说,也能写出这么直指人心,让人激荡不已的文字来。”
旁边一位女兵转过头:“小雪,听说你给春生同学写过信,他也给你回了,给我们看看呗,不能独享。”
“是啊,春生同志的字写得好不好看?”
“他在信里有没有说他为什么不写诗歌了?”
巩雪轻轻咬着嘴唇。
心里万分舍不得把春生同志的回信拿出来。
她知道,战友们都是春生同志的诗迷,很疯狂的那种,现在又成了书迷,更不得了。
要是自己把春生同志的亲笔回信拿出来,不用多久就会传遍整个文工团,然后生不见信纸死不见信封。
巩雪决定撒个谎:“真是太不巧了,前天我一個老乡来找我玩,无意翻到了春生同志的回信,然后带走了。”
“这么巧!你哪个老乡?”战友们狐疑地看着她。
巩雪的心在噗通乱跳,她强压着内心的慌张,“就是战旗文工团的老乡,跟我一个小学的娟子。”
战友们想起了,前两天娟子是来过,这才半信半疑地放过巩雪,还千叮嘱万嘱咐地说道:“记得叫娟子过两天把信带回来。”
“我们要看看春生同志的亲笔信,瞻仰一下他的笔迹。”
“有本书说,可以从笔迹分析他的性格。”
“真的啊。”有文艺女兵睁圆了眼睛,又转头叮嘱了巩雪一遍。
“小雪,记得叫娟子把信带回来,我们一起分析分析春生同志的性格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充满了葛敏激情和葛敏浪漫主义。”
“好,再分析分析,他是不是像那些诗人一样,有一双忧郁的眼睛。”
“你这不叫分析,叫算命了,封建迷信,必须批判!”
“哈哈,胡说八道!”
咯咯的笑声,像一群欢快的百灵鸟,从天空飞过。
上沪电影制片厂,有人急匆匆冲进办公楼,站在楼梯口闲聊的工作人员没看清楚是谁,只觉得一股风从身边刮过。
“刚才谁冲过去了?”
“好像是谢进导演?”
“怎么回事?他这么着急?出什么事?”
“不知道。”
谢进一口气跑到四楼厂长办公室,抡起拳头就敲起来房门。
“咚咚!”
“请进!”
谢进推开门,旋风一般冲了进来。
“许厂长,我找到一部好剧本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许商楚被谢进吓了一跳,扶了扶眼镜,伸伸手,“坐,老谢同志,先坐!”
嘎吱一声,谢进在办公室里那张老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捏着两本杂志,情绪还是很激动。
许商楚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谢进前面的茶几上。
嘎吱一声,许商楚在另一张老沙发上坐下。
“老谢,你找到了一部什么好剧本?”
谢进挥动着手里的两本杂志,激动地说道:“许厂长,《北都文艺》九、十月刊,刊登了一部长篇小说,《芙蓉镇》,写得非常好。
有对洪流时代的反思,有对人性的批判,还有当地的风景人情,文学性和思想性极高,最关键是它相当有画面感,天生就适合改编成电影。”
听谢进说完,许商楚接过一本杂志,打开一看,嘴里念道:“作者,春生。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想了想,许商楚猛地一拍大腿,“我记起来了,春生同志,是北影厂文学编剧组的。”
谢进愣住了,“不会吧,怎么会是北影厂文学编剧组?”
许商楚提示了一下,“《瞧这一家子》还有《喜盈门》!”
谢进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这两部电影的编剧就是春生同志,难怪我看这部小说时,瞄到作者名,觉得好熟悉,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进郁闷了,人家是北影厂的编剧,写出的小说,可不就优先本厂来拍,哪里还轮到自己和上影厂来。
谢进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这部小说,“许厂长,我申请去北都出趟差!”
“老谢,不着急。等我先看看这部小说。”许商楚挥挥手,示意谢进稍安勿躁。
谢进站起来身,把那本《北都文艺》十月刊留在茶几上。
“许厂长,你先看。我去准备行李,你看完后肯定会同意我去北都出差。”
谢进离开后,许商楚看着手里的杂志,十分地好奇,“老谢这么有信心?”
下午,谢进提着一个印着“上沪”二字的旅行袋,又走进了许商楚的办公室,许商楚还坐在那张老沙发上看杂志,仿佛从上午看到现在,一直没有挪过位置。
听到谢进推门进来,许商楚放下杂志,站起身来,兴奋地说道:“我马上给你批条子,你找厂办领差旅费和粮票,我给老尤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