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很喜欢编头发,及腰长发总是编成精巧的鱼骨辫温顺地搭在耳边,留下几缕碎发在鬓边随风轻舞。
林汀云情不自禁地将最长的那缕给她拨到身后。
未曾有丝毫肢体接触,又隔着厚厚的围巾,许奈奈并未发现他的指节与发丝一触即离。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她终于找到之前随手放在包里的酒精消毒液,许奈奈在卫生纸上喷了几滴,晕染开后轻轻地贴上他的伤口。
刹那间,林汀云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倏得蜷缩收拢。
冰凉的消毒液带着微微的刺痛从伤处蔓延到神经末梢,黑暗掩盖了他骤颤的瞳光。
女人微凉的手指隔着润湿的纸巾一点一点按压他早被血小板凝固的伤痕。
明明知道她是无心之举,林汀云手掌仍然一寸寸紧握。
“我没有别的创可贴了,这个你将就一下吧。”许奈奈尴尬地捏着一枚粉色卡通创可贴,“上次不小心割破手,部门实习的实习生给我的。”
林汀云眉心稍拧:“新工作很累么?”
许奈奈笑着摇头:“还好,我觉得比鹭城好很多。”
伤口在右边颧骨处,男人任由那枚与他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创可贴贴上侧脸。
许奈奈忍不住笑出声。
林汀云疑惑:“怎么了?”
许奈奈脸埋进围巾,闷闷地笑:“怪可爱的。”
林汀云:“”
他不自在地去摸脸。
许奈奈一惊:“哎!别撕!”
林汀云瞥了眼被她抓住的手指,许奈奈仿佛被灼烧般赶紧松开。
她别开眼,耳根泛红:“我、我才给你贴上,你怎么能撕下来?”
“我没撕,”林汀云张开手,认真地解释,“你看。”
许奈奈眼睫煽动,不知为何竟觉得他认真的模样有几分从前没有察觉的可爱。
“没撕就行,这几天别沾水”
咕噜。
许奈奈倏然一停,她窘迫地捂住肚子。
好在男人并没觉得有什么,他只是问:“饿了吗?”
“加班太晚还没来得及吃饭。”
林汀云环顾四周。
许奈奈察觉他的意图:“这周边比较偏,而且这个点已经没有饭店了。”
“我可以带你”
“不用麻烦啦。”
林汀云薄唇轻抿,那股熟悉的被推拒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许奈奈却在此时拆开蛋糕盒:“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过个生日怎么样?”
单人蛋糕配上一只小小的蜡烛,她将它插到蛋糕正中心:“你有打火机吗?”
林汀云愣了愣:“有。”
他从风衣口袋摸出打火机递过去。
她随口问:“你抽烟吗?”
林汀云紧接着反问:“你不喜欢么?”
许奈奈浅笑:“我不喜欢,所以不抽。”
夜深风大,几次吹灭还没点燃的蜡烛。
就在许奈奈准备再次尝试时,忽然一道温热而清冽的气息传进鼻尖。
她怔忪抬眸,是林汀云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为她挡住了寒风。
呼啸的寒风唰啦刮动排排伫立的香樟树,男人高大的身姿在凌冽冬日的夜里为她筑起一道温热的密闭空间。
咔。
火机点燃蜡烛。
“你可以许愿了。”他温柔地俯视她。
缥缈的火烛细微窜动在她潋滟的眼眸中,许奈奈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希望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希望新的工作顺利项目畅通。
希望
蜡烛被轻轻吹灭,林汀云没有问她许了什么愿,许奈奈也没有说。
“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林汀云垂眸:“上次你也陪过我。”
一语落,两人都陷入沉寂。
许奈奈没往下继续提,他也默契地缄默。
她拿起塑料小刀将蛋糕一分为二,把大一点的那个给了他。
林汀云捧着蛋糕盘,撩起眼皮。
许奈奈已经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她唇齿不清:“吃点甜的会开心一点。”
边说着,她又拆开一袋辣条:“但吃太多甜的也会腻不过你吃这种垃圾食品吗?”
林汀云用行动回答了她。
许奈奈咬着勺子,愣愣地看着这个矜贵到不近人情的男人咬下一口辣条。
像神坠凡尘。
下一刻,他评价:“还不错。”
许奈奈:“”
她摸额角:“没想到你的确能吃辣。”
林汀云捏包装袋的手收紧。
她还记得他随口提过的那句能吃辣。
风云集团的总部在华盛顿,去年才慢慢往国内转移,因为之前从淮宜发家,所以尚有家底在这边,只不过前些年他回国后一直在鹭城发展,许多项目重心都在那边。
决定回淮宜后,林汀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交接,今天才乘上回来的私人飞机。
他近乎日夜兼程,回来的第一行程便是回老宅,却不想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开。
林汀云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饿意,不知不觉吃完了大半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