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汀云侧目看她:“淮大物理系万教授的孙女?”
这语气怎么正经地完全不记得人家大张旗鼓追过他?
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再多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许奈奈含糊地别了下头发,“我可能还要借用你的电脑一会儿还有些数据没有处理完,我的学生快要毕业答辩了,要的比较紧。”
“没事,不急。”
许奈奈怕打扰到他,抱着电脑去了次卧,并顺带着将他给自己送的换洗衣物一道带了进去。
卧室门很轻地阖上,林汀云坐在吧台边,凝望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主卧与客厅同处一方,相似的落地窗连通同样的海面。
林汀云站在窗边,修长的骨指间夹着一只雪茄,袅袅蓝烟从他唇边缓缓升腾,迷乱了他深邃的眸。
没有人烟的偌大房间、永远不会有人踏足的第二居室、除了医生再也不会有人为他泡过的蜂蜜水。
他早就习惯如海面无垠的黑暗与寂寥,生命宛若一潭死水,心脏跳动的节奏枯燥乏味——
直到现在。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传来浴室水流的哗啦声。
是她在洗澡。
林汀云夹紧指间的雪茄。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落至窗外广袤黑邃的海平面,浓厚的尼古丁麻痹神经,水流声却仍然清晰可闻。
林汀云试图闭上眼,可女人白嫩的脖颈、脆弱又倔强的眼神,以及那次倾盆大雨的黑夜撞上自己胸口的柔软,都在视线阻碍的黑暗里成千上万倍放大。
浑身翻涌的血液一触即然。
这是一种过往二十七年多的人生中前所未有的陌生心悸。
即便没有实战经验,但他到底是个功能正常的成年男性,他很清楚这种冲动源自生命本能。
林汀云烦躁地掐灭雪茄。
他扯开领结和衣衫,走进浴室将冷水开到最大。
冰冷的水柱兜头倾覆,男人背部肌肉沟壑分明,凸起的脊骨上布满针孔的疤痕,水流蔓延过狭窄颈瘦的人鱼线汇聚。
他单手撑住白净的瓷砖墙面,手背青筋暴起。
不可以。
林汀云猛地睁开眼,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一滴一滴汇聚。
如果只是寻常一次发泄,他当然能继续下去,但现在的冲动是如此不纯粹。
他在亵渎她。
意识到这一点,林汀云呼吸凌乱,他缓缓松开手,仍由水流冲刷那股蠢蠢欲动。
远宁县是大淮宜市下的小县城,程可柠花了半天时间去许奈奈老家取了户口本。
为了不让她家里人担心只说是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许家两老不疑有他,便将户口本交了出去。
第四天,户口本终于寄到鹭城,许奈奈马不停蹄地去派出所补办,却被告知异地补办身份证需要等上六十天。
而鹭城房价颇高,鹭城大学周围更是寸土寸金,许奈奈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住房,本地也没有租房的朋友,只好继续滞留在林汀云家里。
鹭城大学,纳米材料与生物医药国家工程实验室。
许奈奈结束一天的工作已经是晚上十点。
校门口人烟寥寥,只有一名老人家缩在角落,身前摆了一摊还没卖完的小白菜。
许奈奈折了下路线:“老人家,这个怎么卖?”
老人质朴地笑了笑:“一起打包两块钱给你。”
“好,我全要了。”许奈奈掏出两枚硬币,老人家用蓝色塑料袋将一大捆小白菜全部包起来。
终于卖完菜的老人家揣好兜里零散的纸币硬币,骑着破旧的老式自行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许奈奈拎着塑料袋远望老人家的背影消失,刚一转身便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正在路边打着双闪。
看样子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她走过去,车门咔哒一声打开。
“这是?”林汀云单手扶着方向盘,朝她手上挑眉。
许奈奈:“买点菜可以在家”
话说到一半她倏然停顿。
是了,现在她寄住在林汀云家里,不是那个可以自由做饭的教师公寓。
“我习惯了,”许奈奈抱歉地笑笑,“会不会弄脏你的车?”
“不会。”
临海别墅地势偏僻,园区范围巨大,打车也打不进去,因此这几天林汀云总会在她下班时顺带一程,毕竟鑫瑞大厦和鹭城大学隔得不远。
林汀云启动引擎,又问:“习惯什么?”
许奈奈抱着塑料袋,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这里不让摆摊,但总有些农民会在城管不在的时候摆摊卖菜,我偶尔碰见就会多买一点,反正很便宜。”
林汀云:“不怕买到坏的吗?”
“当然不会,”许奈奈轻笑,“你大概不知道,其实这种农民来卖的菜才是最新鲜的,这些大都是他们自己亲自耕种每天现摘,农药很少。”
林汀云:“你很懂这些。”
“因为我家也是这样,”许奈奈抚平怀里塑料袋的褶皱,“我小的时候爷爷也会经常天不亮就起床卖菜,然后在镇上到处躲城管,晚上卖完才会回来。”
她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