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后面有人应声,走出来递给他们一只洗净的茶杯,是个面容平和唇角带着笑的Omega,放下茶杯后就坐在老板身边,老板坐起身来给端羽倒了茶放在他面前,又殷勤的给老婆摇着扇子,对端羽轻松道,“你跑了不少家画廊,也收了许多名片了吧,喝点水。”
“不要着急…你有天赋,就差点经历了。”老板侧着首,带着过来人的提点笑眯眯道,“感受你的生活,不管遇到的是一阵风还是一场雨,只要你用心去感受,你会在这个领域有所建树的。”
…问题他现在要解决的是穿衣吃饭的问题啊,他签了婚前协议,离婚时被扫地出门什么都没分到,行李箱里除了几件自己婚前买的衣物,账户里一分星币都没有,今晚吃什么还不知道呢,端羽将茶一饮而尽,好歹缓了缓干涸的喉咙,垂头丧气的走在静寂宽广的街道上,只闷着头往前走,阳光缓缓沉下,瑰丽色泽的火红晚霞逐渐染满天穹。
端羽郁闷不已,他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他心底乱糟糟的缠绕着各种念头,心神散开,竟没注意到脚下的翘起边缘的石砖。
“啊!”端羽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吓得惊愕失色,偏偏右手还被压在行李箱手柄下面,只有左手胡乱画着圈脸朝下直挺挺摔了下去。
完了!端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最后时刻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支撑点,潜意识心底一沉,心道这次要脸着地了,吓得眼睛紧紧闭起,面上都失去了血色。
他已经不准备再找饭票了,破相倒不打紧,问题是把鼻梁摔断了看病又是一大笔钱,在空中自由落体的端羽已经开始心疼起自己瘪瘪的账户了。
预想中的冲击与痛感却没有带来,反倒是一个温热怀抱拥住了他,端羽颤巍巍睁开眼睛,用手试探性的推了两下,手下触感软中带硬,沟壑线条分明。
“你…没事吧。”一个磁性低沉又充满复杂情绪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拂过。
“谢谢,没事,没…”端羽意识到被人接住了,边拍着身上的土边站轻松站起身来,拍了两下,手里动作却忽的顿住了,声音也仿佛被谁捏住了喉咙,消失无踪。
端羽僵硬的怔怔机械转过头,眼眸抬起,一个席地而坐的却依旧如青松般挺拔的Alpha身影缓缓清晰。
啊!他几秒前就是栽到了对方怀里,端羽在这里见到了他此生最想避而不见的人,只想转身就跑,尴尬到飞起。
“你最近还好吧?”Alpha低声问他,他双眸是浅绿色的,瞳色深邃迷人,细看时有一种孔雀尾翎折射在阳光下染上碎金,形如法翠似的极至绚烂。
“还好。”端羽垂头假装想去看是什么东西绊倒了他,借而避开对方沉郁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
地上散落着几件劣质玩具,还有墨镜纱巾,端羽转过头去望向背后自己刚刚被绊倒的地方,那是一个粗瓷的小猪存钱罐,粗略版型配合着错印图案区域的颜色,无端竟有几分粗旷。
这是个地摊…
“你在这里摆地摊啊。”端羽从喉咙挤出声音,艰难又带着不明显的愧疚。
“是啊。”Alpha倒没有什么躲避的意思,坦然道。
“你怎么会做这个…”端羽跑了一天累得极了,看到前任落魄不禁为他闷闷不乐,不顾形象的蹲在他面前双手拢住膝盖闷声问他。
他记得以前Alpha的条件虽然算不上好,但也是能找到一份正经工作的,他又与自己这种喜欢贪恋别人金钱权势,想做米虫的人不同,是从来依靠自己努力,他身上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这种Alpha只会越过越好,怎么一别经年,摆起地摊来了?
“混得不好,就在空间港摆地摊了。”Alpha没有解释像是自嘲,又看他带着个行李箱,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里?去旅游?”
“嗯…是啊。”端羽这才意识到自己堵着一口气不辨方向的埋头走,竟走到空间港来了,但他一向是宁愿死都要他的面子,磕绊着咬牙道。
任谁都能看出他过得不好,Alpha却没有揭穿,声音依旧温柔的给予了他尊重,微微颔首道:“今天太晚了,港口最后一架飞船已经离港了,不如你明天再来吧。”
“哦…”端羽右手手指掩在另一只手下,握拳指甲刺入掌心,手指边缘都泛起用力过大的浅白色痕迹来,胡乱点头,踉跄起身就要离开。
“你!港口离香榭区太远了,你回去天都黑了,我的飞船就在附近,要不你跟我回去休息一晚吧。”Alpha在他背后扬声道。
“不用。”端羽手紧紧攥着行李箱的金属手柄,倔强梗起脖子仰着首大步离开,眼底有什么东西滑落,但来去匆匆他甚至都感觉不出来。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他握着行李箱的手上,有声音从背后传来,对方轻叹了一声:“你还是这么固执。”
端羽所有的坚强刹那间如冰雪在阳光下瓦解消融,察觉自己脸侧滑过一抹带着粗糙的温暖,熟悉又陌生,仿佛时光回溯和记忆中的爱惜重合。
“克莱因,我没事。”端羽哽咽着泣不成声。
“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