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他是个男孩子,那哥你……怎么办?”
江柏自己尚且都没弄明白,哪里能回的了这句话,他摇摇头,把话岔到了别处,“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还要打报告上去吗?”
“不打了,”江荀没怎么犹豫就道,如有宋尔是什么坏分子,他肯定不会不管,可他拖着一副身有弱症的身体扮作女孩儿下乡明显不得已,而且看他哥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要从这个坑里爬出来的样子,他要是真的写了,宋尔会不会出事儿他不知道,他是肯定会出事的,“只要对国家没有危害,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江柏听见这句话,眉间攒起的结稍微散开。
第二天早上。
可能是心底装着事儿,宋尔醒的要比之前早的多,出门时迎面便与江荀撞上了。
眉头刚要蹙上,就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昨天晚上只是青紫的脸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已经肿了起来,一边眼眶还是黑的,看起来已经不是凄惨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宋尔本是不想说话的,可嘴角却没忍住抽了一下。
江荀没留意他的反应,看见他后走过来道:“我们能聊聊吗?”
宋尔很想正经的回话,可面对那张脸实在有些困难,因此只能以手抵唇偏过了头,“你想聊什么?”
江荀道:“聊你的身份。”
宋尔对这个话题总是更敏感些,他紧了紧手指,说“好。”
江荀见他似乎有些紧张,想了想,把他哥也叫了过来,以防他哥事后知道自己单独去找了宋尔再拿他出气。
仍是那个木桌。
江荀给他打了个橘子罐头,“这个挺甜的,你尝尝。”
宋尔得是多大的心,才能有这么好的胃口还能吃下东西,他往旁边推了推道:“你要不……先说吧。”
“昨天我已经跟哥说过了,只要你没有危害到国家利益,我很欢迎你住在这里,”江荀说着朝他大大方方伸出了手。
对方有些粗糙的指节落入眼底,直让宋尔猝然抬头,眸光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江荀见他不动,手掌再次往前伸了伸。
宋尔眼睫颤了颤,没敢动作,似乎是还有些不可置信,“可以……吗?”
他的话音滞涩。
也是从他的凝滞的话音里,江荀多少能瞧出点儿他的不安惶恐,“这件事,只入六耳,便不会有其他人了。”
宋尔听到他的话,耳朵里莫名传来一道落定的钟声,他慢慢抬起手,回握了过去。
江柏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可谁都不会忽视他在其中的作用,“你原先……叫什么?”
“宋尔,”少年把头上的假发摘下来,“我叫宋尔。”
如果说长发是少女稚弱,那短发便更多干脆朝气,尽管瘦弱,脊背却从来挺直,像是一竿秀润的竹,柔韧而向上。
江柏第一次见他这个模样,他以为自己会不适应、不情愿,可原来都没有,还是会那般心喜。
用江荀的话说,大概叫昏了头。
他望过去的目光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他。
可宋尔却似有所感的转过了头,等瞧见江柏时,眸光微软。
江柏在感情里刚开始是很迟钝的,可现在看着宋尔,却仿佛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安慰这个词,“出去走走,好吗?”
宋尔没问他要去哪里,只道了声“好”,“我去换身厚点儿的衣裳。”
说完又把假发戴了上去。
江柏坐那等他。
至于江荀,没人理他。
他看两人都要出去了,忙道:“哥,那我呢?”
江柏目光扫过去,“在家做饭。”
江荀:“……”
合着从头到尾白挨一顿打,还得在家干活是吧?
他是很想反抗一下的,于是试探着道:“我不能一起吗?”
江柏转眸定定看着他,大概是觉得江荀太没眼色,黑漆漆的眸子里泛出点儿凉意。
江荀当即就没敢吭声儿了。
就这样,看着两人并肩走了出去,他哥还背了个水壶,应该是给宋尔备着的。
态度跟之前比着……好像并没什么变化。
也就是说,以后这人很可能还是自己嫂子,还是个男嫂子。
江荀想到这里,屁股一下子从椅子上蹿了起来,那他昨天晚上这一出,可不把人给得罪了啊,都说枕边风的威力大,他以后回过年回家会不会天天倒霉啊。
怪不得人家都说风水轮流转,昨天晚上焦虑担忧的人还是宋尔,今天就变成了他,江荀锁着眉头想了想,拐屋儿里把背包里的水果罐头、肉罐头,发下来的各种票整理了一遍,准备试试能不能曲线救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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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江柏没带着人走太远,毕竟雪还没化,路也不好走,就只是围着自家院墙转了转,“还难受吗?”
“非要说的话,如释重负要更多一些,”宋尔仰头迎着倒头的天光,轻声道:“自从背着这个身份下乡之后,没有一刻是能放松下来的,就像漂泊在摇晃的海面上,一直的颠簸起伏,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我反而觉得一只脚踏在了地上,踏实许多。”
江柏停下来,“那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