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行。”
周臣见他裹严实了,这才拉开了门。
没过多久就捧着一把花生壳回来了。
宋尔伸了伸脖子道:“这能生起来火吗?”
“花生壳干,我刚刚又在油壶里蘸了两滴油,应该能行,”周臣话中给自己留了两分余地,事实上他怕烧不起来,放的油都快一指甲盖儿那么多了。
宋尔从前对柴米油盐的没什么概念,可现在却很有些敏.感,“用的知青点的油吗?”
“不是,”周臣解释道:“是下工后去村儿里跟别人换的。”
宋尔点点头,“那等我过两天也换些,你舀些炒菜。”
周臣不意跟宋尔计较那么多,但也没拒绝,有来有往总比一边倒的要好,“那我可占便宜了。”
他一面说一面把花生壳放在最下面,随后又拢了柴火聚成堆,中间留出一定的空隙后把擦好的火柴扔了进去。
“噼啪”一声,几乎是刚扔进去,火势就窜了起来。
橘红色的火焰倒映在宋尔眼里,还能瞧出里面的不可置信,“真的有了?”
周臣先前绷了许久的弦一松,随之笑了出来,“嗯,晚上睡觉的时候应该不会那样冷了。”
宋尔的眸光肉眼可见的亮了亮,他两只手往盆边靠了靠,等感受到那点弥足珍贵的温暖后,脸也贴了过去。
微微眯着眼、翘着嘴,很满足的样子。
原先还没怎么注意,可随着宋尔的脸凑近火光,周臣发现她的额头、下巴全是灰,甚至于脸颊也好不到哪去。
看起来有点像在灶台里打过滚的黑脸猫。
周臣忍不住笑笑,他冲着宋尔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晚上睡前记得把脸擦擦。”
宋尔先是疑惑的看他一眼,等反应过来对方什么意思后用力抿了下额头,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两道黑印。
慢慢的、他捂住了脸,“知道了。”
周臣看着把脸埋得紧紧的宋尔,不由回忆了一下家里养的那只白猫,好像从没有这样脏兮兮的时候,但好像……也没有这样可爱,“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尔闷闷“嗯”了一声。
周臣怕她面皮儿薄,没再多待。
等听到关门的声音,宋尔才把手从脸上放下来。
他扒拉着墙好容易起了身后,又费劲儿把行李里面的小镜子翻了出来。
等看见镜子里跟个小煤球一样的人时,宋尔闭了闭眼睛。
睁开眼睛,人还是那个人。
好烦。
不仅丢了脸,这样子也没法上床。
宋尔这时候倒是记起来他的脸盆了,可看着烧的旺旺的柴火,耷着眉毛沮丧的叹了口气。
左右寻摸了下,最后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饭盒上。
盒子是铁做的,看着虽然没有盆大,但将就用用应该也够了。
逐渐开始拆东墙、补西墙的宋尔想着。
完全没考虑到之后怎么吃饭的问题。
但当下也顾不到那样多了,他拿起围巾重新把自己包好,跳着脚去外面打了些水。
等回来后先是倒了一些在毛巾上,剩下的一半刷牙、一半留下备用,过的很有些拮据。
洗好后,宋尔整个人都累瘫了,他爬上炕,裹上被子就睡了过去。
**
一夜安稳。
夜里多了盆火到底还是有些用的,起码早上起来的时候宋尔觉得没那么冷了,他伸进被子里摸了摸自己的脚踝,按着也不很疼了。
穿上衣裳试着下地走了走,把重心放到另一只脚上也能坚持一会儿。
他松了口气,接着又看了眼搪瓷盆,见里面的柴火都已经烧成炭了,伸手靠近试了试温度。
许是柴火太粗没那么容易烧透的缘故,到现在了还透出点儿余温来,宋尔丢了根柴火进去,猩红的碳块一闪,很快又冒出烟来。
看样子是不用担心引火的问题了,宋尔擦擦脸,先去了趟厕所。
这里都是旱厕,还要蹲在两只挑高的板子上,宋尔以前从没有见过这种,脚踝没事儿的时候都要很小心的站上去,何况现在还受了伤。
可这种事又不是靠忍就行的,最后在陈月儿的那句“要不要我扶你”的热情里,害怕的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面色发青,两腿颤颤。
宋尔只是在这待了两天,就觉得自己的命去了将近一半,他回炕上又歇了会儿,觉出饿了才想起来吃饭。
饭盒昨天用来洗脸了,宋尔只能将自己带来的饼干对付了一顿。
中午则是用陈月儿送来的热水冲了杯麦乳精。
晚上没吃。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过了一天。
晚上天刚擦黑,他就听门外又出现了敲门声,“谁啊?”
“是我,周臣,”男人温声道:“你屋子里的火还用生吗?”
“不用了,火没灭,”宋尔脑袋晕晕的道。
周臣听到里面的回应,脚下顿了顿,只到底没说什么。
他转身回了自己那屋儿,才打开门,就听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道:“怎么今天这么快就回来了,殷勤没献成?”
周臣看向说话的人,没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