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身子又不好,语气不觉就放轻了,“今天既然来了,叔就把你当自己人,哪有到家里还提东西的,说出去叫人笑话。”
宋尔见他不要,忙道:“我就是想着自己才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亏了有蒲叔照顾才好过些,而且说到底这顿饭的起因也是为着我,哪儿能空手过来?”
女孩儿神色拘谨,话音却真切,蒲毅听在耳中,脸上的表情又是一缓,“叔知道你的心意,但我这儿什么都不缺,你们过来吃好喝好比什么都叫我心里痛快。”
他心里清楚能下乡的知青都不容易,以后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能俭省些还是俭省些的好。
宋尔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哪儿能听不出里面的好意,长辈的话不好不听,但要叫他什么都不做心里又过意不去,想了想,转身从包裹里挑了两个最红的苹果出来,“那一会儿大家吃个饭后水果总行吧。”
折了中的法子,既全了宋尔的心意,又叫主人家心里没那样多负担,蒲毅再说不出旁的话,他朗声笑笑,“当然好,一会儿我去切,保证每个人都能尝到滋味儿。”
水果这东西别说在村里了,就算在城里都算得上金贵东西,何况现在还是冬天。
蒲毅对宋尔的家境约摸有了些估量,却表下没提,他打眼瞧了下天色,见外面冷戚戚的,已经瞧不见什么光了,擦上火柴,把炕桌上的蜡点上了。
“滋”的一声,烛芯拨然亮起。
正正晕在女孩儿的半边脸颊。
她微微躬着身,把摘下的围巾叠好放到炕沿儿。
光影交接里,只能瞧见一点淡红的唇。
清清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