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惜,大概是潜意识里觉得能做出那样一份“作业”的人,不应该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
傅向隅没什么表情:“我不认识他。”
秋池有点着急,无论是样貌还是性别,他都没什么格外拿得出手的,他能感觉到一开始周利冺对自己就没多感兴趣,眼下被搅了兴致,就算是傅向隅愿意去帮他说,人家也未必还看得上自己。
“你……”
“那你能,”秋池越说越小声,很简单的几个字,他却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几乎是挣扎着,才从嘴里吐出那几个肮脏的字,“能借我点钱吗?”
傅向隅听他在旁边磕磕绊绊的,就差不多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等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傅向隅心里立即就蹦出了一句“果然”。
他猜的没有错,这个人不要他给的“报酬”,不过是因为他想要的其实不止那些。
“等我攒到钱了,马上就还给你,”秋池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他一直看着路,看着窗外的雪,但就是不看傅向隅,“很快的,我会给你打欠条!”
他不敢看傅向隅的反应,害怕看到他拒绝的态度和鄙夷的神色,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不可能选择和这样一个根本谈不上有交情的人借钱。
傅向隅没说话。
秋池猜他大概是在考量,虽然自己要借的数目对于这些贵族子弟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毕竟他对傅向隅来说,只是个略有交集的陌生人,他有顾虑也是应该的。
又过了好半晌,秋池才听见他开口问:“多少?”
秋池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不敢要的太多,怕傅向隅拒绝,也怕自己还不起。
“两万块,”秋池恂恂道,“可以吗?”
傅向隅愣了一下,他已经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打算无论他报多少,自己都只会给他那天准备作为“报酬”还给他人情的金额。
可傅向隅没料到他要的这么少,难道是想循序渐进的越要越多?
大概是因为傅向隅沉默得太久,秋池有些心慌,于是又小心翼翼地找补道:“我最多三个月就把钱还你,行吗?”
前面十字路口处亮起了红灯,傅向隅把车停下,然后转过去用手环在秋池那只很旧的手环上贴了一下:“今天能用吗?”
还没等秋池回答,腕上的手环轻轻一震,显示那两万块已经到账了。
傅向隅注意到他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对着那只破手环看了好几眼,然后又转而对着他:“谢谢你。”
“真的谢谢。”
紧接着他忽然开始翻兜,可惜只从外套口袋里找到一把签字笔,没找到纸。
“我回去就把欠条补给你,”秋池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利息按万三算可以吗?”
傅向隅压根就没把这两万块放在心上,也没想过他能按时还钱,就当是花钱还人情,钱债两清,以后这人再要和他开口,他是不会再理了。
于是他很敷衍地答:“随便你。”
第9章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雪越下越大,傅向隅把车停在校门口,连按了几声喇叭,才将门卫室内熟睡的保安吵醒。
这会儿已然放了寒假,学校内的师生陆续都回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就取消了平时的门禁时间。
外头雪下的纷乱,那位中年保安原本在被窝里眯得正香,忽然被这几声喇叭响惊醒,心情自然说不上好,披上外套走出去,正欲骂骂咧咧地训斥两声,却见停在校门外的那辆车看上去有点眼熟,再扫一眼车牌号,顿时就收敛住了要发火的心情。
上头领导之前给了他几个车牌号,明确警告他哪几辆车、哪几个人不能惹,而这位则被写在表单内的第一页第一行,可见优先级是最高的。
保安于是连忙打开自动门开关,放人进了学校。
眼看就快到学生宿舍楼了,秋池忽然转向驾驶座:“就在这停吧,我走回去也很近了。”
傅向隅没理会他,继续踩下油门,径直开向了旧职工宿舍的方向。
通向旧舍区那片的路况不是太好,道旁的路灯时断时续,还有疯长出绿化带的植物偶尔会打过车身,发出一点轻微的细响。
“这边只有你在住?”
听见这人竟出乎意料地跟自己搭起话来,秋池微微一愣,随即应了声“嗯”。
傅向隅记得刚开学军训的时候,就有人神神秘秘地提起过这一片行将废弃的旧舍楼,又说是从哪位有名有姓的学长学姐那里听来的,信誓旦旦地说这一片风水不好、闹鬼,所以那些教职工才纷纷搬走的。
傅向隅虽然不大相信鬼神之说,但在他的认知里,这一片应该已经没人住了,否则那天突然犯病,他也不会下意识地就想跑到这里来避一避。
“北区不是建了新舍楼?”他问。
秋池声音有点闷:“嗯,但这边人少,也安静点,挺好的。”
他说完这句,两人之间重又恢复了沉默。
傅向隅把车停在那天的花坛附近,再往里的路,车子就开不进去了。
秋池听见了他打开门锁的声音,他人稍一顿,有些犹豫地:“呃,你能在这儿稍微等我一会儿吗?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