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也同其他人一样,日夜挑灯,闷头苦读。
她从达利园搬来数十卷诗文,依次读过去,结果把自己读乐了。
这个世界有众多离谱之处,这不,又让她发现一处。
——这个世界的文学水平怎么这么低!
非常之低,非常离谱之低!
难怪后苑的嫔妃们先前对她说的话本趋之若鹜,那些烂俗的现代网文套路放到古代竟这么香。
原来并不完全因为她们觉得苏斐然说的书很新奇,而是发自真心觉得她说得很好!文学造诣很高!
那些水平足够纳入达利园的诗集中,并没有苏斐然熟知的诗,反而更多的是不知名作家滥竽充数之作。苏斐然翻了几页,终于见到一篇眼熟的诗:
《破冰歌》
【开运七年】张鬃昌
看见地上一条缝,
灌上凉水就上冻。
如果不是冻化了,
谁知这里有条缝。
苏斐然目光下移,发现这首诗下面还有几句名家点评:
“善用假设的修辞手法,实在绝妙!”
“张诗叔行为大胆,用词精准,诗坛难见!”
“适合亲子阅读。”
苏斐然不解,指着这几句名家点评问玉销:“为什么他们称这位诗人为张诗叔?”
“张鬃昌成名之时,已近知命。他平时又喜交好友、广结善缘,尤其是喜欢往小辈堆儿里扎,故得此名。”玉销解释道,“这也是过去娴妃娘娘告诉我的。娴妃娘娘曾经收藏过一本张诗叔的诗集,她称其人之诗浑然天成,全无修饰,却能精准表意。‘多一字少一字都不可’,乃是诗人之大成。”
“娴妃娘娘不觉得,她给出的评价都比张诗叔的诗文学造诣要高吗?”苏斐然眉脚抽搐。
大古人都是什么品味啊!!!!
玉销微微一笑,“娴妃娘娘入宫前,便是江阴诗社头号才人。若论才情,娴妃娘娘不比张诗叔差上多少。只是娘娘入宫早,成诗不多,才名才难以名扬四海。”
苏斐然皱眉,心想不应该啊。平常她见各宫嫔妃个个引经据典,文化水平看上去都挺高的,《破冰歌》这种东西怎么入得了她们法眼呢?
苏斐然把她的疑问告诉了玉销,玉销疑惑地接过苏斐然挑选的书卷,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6+,EC级,早教读物。”
玉销连续翻开所有苏斐然搬回来的诗集,发现她挑选的都是6+的早教读物。
难怪主子觉得这些诗词不入流!这些诗词都是给小孩儿启蒙用的!
“主子,你是在哪儿找来的这些书?”玉销也疑惑了,苏斐然方才说去搬书,难道去的不是达利园,而是幼儿园?
苏斐然挠了挠头,老实地回答道:“当然是达利园啊,那里还挂着我的画呢!这些诗集就摆在一进门的位置,我估计是最近有人翻阅过,说不定就是哪位参赛的姐妹。我又懒得挑选,就都抱回来了。”
“达利园可不会有这种专门给小孩读的东西,”玉销神色有些不对,“而且除却容华您,其他嫔妃想去达利园是要事先向内侍监申请,内侍监再请圣上批准的。这么麻烦的流程,可不是谁都愿意走的。”
“你是说,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姐妹进过达利园?”
“恐怕是这样。”玉销回答。
“等等,那这些给孩童看的书......”
苏斐然和玉销方才还保持着正常神色,但苏斐然说出这句话时,二人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她们不约而同对视,惊诧地张大了嘴,下巴险些脱臼。
玉销飞速冲到门前,关上东阁楼的门,连窗户的支架也一并放下,然后满脸惊愕地回到原位,继续与苏斐然呆愣愣地对视。
既然嫔妃不去达利园,这些书就不会是她们携带进去的。
臣子们纵使去达利园,进去出来都要搜身,也绝对不会夹带外来读物。
这些童书,只能是秦奉安带进去的!
他为什么要带童书进达利园看?
难道说......
“娴妃娘娘,她......”玉销狠狠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道,“她最近......的确与圣上走得密切。”
苏斐然也惊疑不定,“嘉贵妃说过......内侍监这一个月来,有十数次娴妃娘娘侍寝的记载......”
“主子,你说......”玉销好一会才眨了眨眼,“怀孕一个月,就能被太医诊断出来吗?”
“我又没怀过,我哪知道。”
苏斐然僵硬地抬起手,将茶杯颤颤巍巍地举到嘴边,刚要喝口茶压压惊,就听到门口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登时把她吓了一跳。
“主子,这大白天的,您怎么把门锁上了?”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循音从内侍监取布匹回来了。
玉销先把这骇人听闻的事情放下,去门口开锁,把循音放了进来。
循音把抱着的布匹整齐地归拢进竹架上,然后好奇地看玉销又把门锁住,问道:“玉销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苏斐然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循音,随后朝她推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