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发病,江大花想到了从前经历的最黑暗的一幕。
唾沫糊在脸上,拳脚落在她身上,耳朵嗡嗡作响,眼前是看不到一丝光的阴沉。
哪怕江大花最喜欢的江妄在身边哄她,也失了效用,她仍旧把头埋在双腿之间,浑身抖个不停。
甚至江妄想伸手拍拍她后背,她还对着江妄又抓又挠的。
刚刚谢娇娇和江野的对话,江妄听见了。
他看着情绪比以往更激动的妻子,对着谢娇娇好言劝说。
“儿媳妇,你娘这次发病严重,会伤到你的。”
“你听你爷的话,坐在凳子上歇着,爹很快就把你娘哄好了。”
听着江妄十分坦然的自称她爹,谢娇娇面上有些羞赧,但她却没歇了心思。
谢娇娇并非逞强,她记得江野曾跟她说过,江大花喜欢吃甜食,也喜欢一切好看的人。
她和阿野已经领过证,是一家人。
阿野的亲人,便是她的亲人!
若是他们对她恶语相向,挑衅滋事,她断不会委屈自个,但他们没有。
眼下虽凶险,却不失为一个叫阿野娘亲接纳她好时机。
而且……
想到江大花刚冲过来时,眼底的那抹凝滞,谢娇娇更有把握了。
她谢娇娇冲江妄道:“爹,你相信我。”
江妄还是不放心,但是他一向受他爹欺压惯了,所以哪怕面对他的晚辈,他的儿媳妇,他也端不起长辈的架子。
他偏头看向一旁的江野:“儿啊,你看这?”
“让娇娇来。”
江妄往旁边退了退,给谢娇娇腾出点地方,却没舍得离远些。
他媳妇,他清楚,疯起来,除了他,谁都不管用。
他离得近些,关键时候还能护护。
儿媳妇,一看就是细皮嫩肉的,要是真被他莽媳妇挠一下,那不得流毛毛血?
可惜江妄的好心,注定要白费。
江野提溜着他后衣领,不费什么力气便把多余的他,扔到一边。
他自己则占据江妄的位置,守着谢娇娇。
江妄踉跄一下,差点一屁股摔坐到地上,他看向罪魁祸首江野,扁扁嘴,敢怒不敢言。
他悄摸又靠近了些,以待突发状况及时补救。
凶儿子他才不管,但这么贴心的儿媳妇,绝对不能出事。
谢娇娇蹲下,她并没有先靠近江大花,而是哼唱起一首轻柔民谣。
谢娇娇妈妈是军医,世道不好,小时候谢妈妈是想过让谢娇娇跟她学医,但是谢娇娇医书没少看,治起病却一言难尽。
后来,谢妈妈发现了,谢娇娇就是单纯喜欢看书,对医术上可谓是一窍不通,渐渐便歇了心思。
谢娇娇那么自信去京市一定能看好江竹他们的病,也是源于谢妈妈认识很多医术很好的医生。
江大花的情况,叫谢娇娇想起在下乡前在谢妈妈房间看到的一本外文心理书。
这种情况下,需要先把病人情绪安抚下来,再进行开导。
谢娇娇嗓音本就娇软,再配上如水缠绵的小调,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所有的注意力,他们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几分沉迷之色。
尤其江野,乌黑的眸子,闪过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
专注观察江大花情况的谢娇娇,并未注意到众人脸上的惊愕。
她见江大花肩膀耸动的频率慢了下来,水眸浮现淡淡的喜色。
半晌,等江大花肩膀彻底不抖了,谢娇娇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
她笑的很温柔,用着最和善的语气,把白白的,散发着奶味的大白兔往前递了递。
“甜的,要吃吗?”
江野也随着谢娇娇这一举动,高高吊起心神。
江大花鼻尖动了动,探着脑袋朝前伸了伸。
她低着头,只能看到一双白净的手,手心躺着一块长长的条子,那股子奶味就是从哪传来的。
江大花垂在衣侧的手,抓紧又松开,显然有些纠结。
谢娇娇见状,又添了一把火。
她用右手指了指左手手心的糖块:“甜的,甜的。”
这两个字像是什么开关,游移不定的江大花,微微抬眼扫了一下谢娇娇,便以极快的速度,从谢娇娇手心把剥开奶糖夺走,塞到嘴里。
“啊!”谢娇娇吃痛,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
“娇娇!”
江野看着被他娘粗鲁拿糖举动,抓出红印子的手掌心,立马捧在手里呼呼。
然下一瞬,谢娇娇却把手抽了回来。
她有些嫌弃道:“去一边,别碍事。”
看到这一幕,江大刀不厚道翘起嘴角。
叫你臭小子整天凶着一张脸,跟个大爷似的,这回栽了吧!
江妄对谢娇娇此举,也是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他熊儿子抗造,儿媳妇就得这样,能压住他。
江竹:大嫂怎么能凶大哥呢?大哥也是好心!
看戏三人的心态,谢娇娇不知,她听见嘎嘣嘎嘣两声脆响,又见江大花舔舔嘴唇,便猜测到她把糖吃完了。
谢娇娇又兴致勃勃的拿出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