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氛围安静地诡异。 蒋珊跟在薄屿辞身边有段时间了,十分了解他的脾气。 这么安静,百分百生气了。 她没想到薄屿辞会过来,明明按照行程表,这个时间段他有两场会议才对。 宋时晚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见到薄屿辞,不禁局促了许多。 她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悄悄抬起眸,打量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他们两人离着有段距离,看上去似乎很生疏。 实际上确实很生疏。 上次见面还是她18岁那年,他从国外读书回来,来苏镇看望奶奶。他从国外给她带了生日礼物,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薄屿辞从小性子就冷,不爱说话,可那时的他还带了几分清隽的书卷气,还是邻家那个让人感到亲近的哥哥。 可这回见面,他似乎变了许多。 全然没有了少年时的青涩。傲岸,冷漠,高不可攀。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薄屿辞神色冷淡地望着前方。 宋时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一直知道薄屿辞长得很好看,但好像并没有这么认真地打量过。 即使只是半张侧脸,可依旧很好看。 他的五官轮廓英挺利落,尤其眼睛最好看。眼型偏长,眼尾略弯,深邃而立体。只肖轻描淡写地瞥你一眼,眼神似醉非醉,仿若一潭令人耽溺的深渊。 他习惯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浅色的细边镜框更使他的气质疏冷禁欲了几分。 格外诱人。 “在看什么” 薄屿辞冷淡的嗓音扯回宋时晚的思绪,她怔了怔,迅速收回目光,低下头。沉默片刻,她小声对他解释“我就是想和你说,刚刚是开玩笑的。” “嗯。”薄屿辞淡淡应了声,“我不是在开玩笑。” 宋时晚愣了下,一时间搞不懂他指的到底是什么。 但他这么严肃一人,确实不像是爱开玩笑的。 宋时晚局促地捏了捏交缠在一起的手指,声音更小了“对不起。” 薄屿辞侧头瞥她一眼。宋时晚无助地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像是易碎的蝴蝶翅膀,轻轻颤抖着,模样委屈极了。 他刚刚确实有些生气。特地推了两个会议来机场接她,她却笑着说要嫁给别人。 明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薄屿辞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不悦。 还有那句“薄先生”。 两人已经陌生到这个程度了么 可看她这副拘谨又可怜的模样,胸口仅剩的那一丁点不悦瞬间消失全无。 这里对于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新环境。 或许,他对于她来说,也是陌生的。 车子穿过两排高耸的法国梧桐,缓缓停在一处私人宅邸前。 阳光将翠绿的树叶照得几近透明,在石板路上洒下一地碎金似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薄屿辞在平城有好几处私人房产,但这处作为婚房的别墅,却是他新买的。 国内顶级设计师的作品,仿园林式设计,小桥流水,粉墙黑瓦,既保留了古式庭院的韵味,又增添了几分现代化的时尚感。 宋时晚从车中出来时,被眼前的景致惊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自己并没有离开苏镇,没有离开家。 她随着薄屿辞一同进入别墅,里面的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 不知是清楚她的喜好,还是两人眼光相似,别墅内的装修风格简单淡雅却不失精致,完全符合她理想中家的样子。 这份舒适感削弱了几分她初来乍到的不安与局促,令她安心了许多。 薄屿辞让早已等候在别墅中的阿姨带着宋时晚在家里简单转了一圈,熟悉环境。 蓉姨是他特意从老宅带回来照顾宋时晚生活起居的。蓉姨为人细心能干,而且也是苏镇人,对宋时晚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相对会更了解些。 看完一层的环境,蓉姨引路带宋时晚上二层“太太,卧室在二层,我带你过去。” 薄屿辞见两人要上楼,嘱咐道“蓉姨,一会儿帮太太收拾下东西。我还有个电话会,晚些吃晚饭。” “好。”蓉姨应下。 宋时晚对“太太”这个称呼还不适应,脸颊红了红。她小声道“不用,我自己收拾就好。” 刚刚搬行李的时候她就不愿别人帮忙,凡事都要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