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了,他威胁般的说道:“你赶快离开,要不然我就要报警了,根据不退去法,你……”
似乎是没想起不退去法的内容,男人结巴的说着最后一个字,你了半天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开始翻找着什么。
从门缝朝内望去,男人的背后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式的工具书。偶尔有几本法律书,不过最多的还是《普通心理学》、《发展心理学》、《组织行为学》、《社会心理学》等书目。
男人翻看着手中的刑法,念诵着上面的内容:“合法或过失的进入他人的居所、建筑物、船只,在接受到相应场所居主人或管理者明确的退去要求后,在超出合理范围的时间后仍未离开的,会受到三年以下拘役或管制,并处以十万円以下的罚款。”
男人嘴上说着法律,眼神却是盯着门厅五斗橱上的电话,似乎不界如果有不离开或者闯入的意思,他就立刻打电话报警。
不界看着眼前的男人,称赞着说道:“觉,你的伪装越来越好了。”
里面的被不界称为觉的男人似乎没听懂,手里挥舞着宪法,准备过来推上房门。
“我不认识你说的人,如果你要讨债或者找其他人,去找管理员要住客名单。名单上有每位住客的信息,只要……”
男人嘴上说着不认识,不承认不界的话,他抵在门上,准备将门彻底关上。
可就是这样靠近门口,让他看到了不界背后的琉璃。
眼神放在琉璃的身上,男人怀疑的看着眼前的不界。
“是你?”
“怎么,终于认出来了?”
被不界称为觉的男人解开了门链,打开了房门,没有了刚才的一切惶恐或者疑惑,反而有些埋怨的说道:“你来干什么?我已经不敢干坏事了。”
“是吗,真没想到你从良了!”
从良的这种话,从不界的口中说出来,就像是老鸨见到自己会所的劳模已经结婚生子相夫教子,感慨着时间的变迁。
“我们还是进去说吧,站在门口也不像话。总感觉我是来NHK来收电视费的。”
径直的走进房门,觉还想拒绝,但在看到不界背后的琉璃时,已经准备说出口的话被琉璃的杀意眼神硬生生逼了回去。
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放在桌子上,觉像是寻常的朋友一样,嘴里说着:“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是西瓜吗?”
黑色塑料袋圆滚滚的外形,让觉感慨着这个国家昂贵的夏季水果,不请自来的伸手打开了塑料袋。
里面的人头与觉的眼神接触,面面相觑之下,塑料袋中的人头怂了,努力的转头面朝塑料袋的底部,只留给觉一个后脑勺。
不界倒是饶有兴趣的翻看着那一堆堆的工具书,头也不回的说道:“怎么不喜欢我给你带的礼物?”
房间中陷入了冷寂,不界看着工具书写满的备注和感悟,放下了沉重的书本,继续说道:“你不是已经从良了吗?怎么看到这小妖也会沉默?”
低着头看着塑料袋里的后脑勺,觉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似乎在不界的讽刺中已经失去了理智。
短暂的喘息之后,动摇人心的莫名恐惧从觉的身上爆发了出来。
一声声急促的喊声从公寓的各处传来,高亢而低沉的声音蔓延到了各处,让整个房间都沾染上了绝望。
那墙壁上的苍白彷佛变成了艺妓脸上的涂白,逐渐有了呼吸然后开始像是肉壁一样缓慢蠕动。
整个房间的轮廓也开始跟着改变,失去了立方体的规整,四处都是不规则的图形,空间变得既庞大又狭窄,让人彻底失去了对空间的感知。
一层层的绞肉和其他物质堆叠起来,在阴影中,在层与层之间,不可名状的恐惧跟随着视线开始扩散,茫然化作雪白,侵染了内部的不界和琉璃。
不界伸出手,发现自己早已老朽,变作了这个房间的一员,自己的皮肉已经被剥离,骨充填在建筑之中,皮则是被当成墙纸涂抹。
意识就此沦丧,觉的眼睛带着死亡的枯寂和思维的呆滞让房间化作了虚无,在跨过让任何物质都无法记录的时间后,整个世界化作了一声叹息。
那是对不界和琉璃死去的叹息,是觉掌握不可名状的力量,将他们拖入永世轮回梦魇的哀叹。
等觉的眼神重新恢复灵动,他提起了桌子上的塑料袋,里面的脑袋早已死去,已经变作了一堆难以言喻的碎物。
突然间传来了一声哂笑:“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