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为了填上这笔开销,更为了宣告领主大人的到来,接下来大家就要交很大一笔税了。”
莉莉丝顿时被吓得面色全无。
达雅克城的上一任领主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没经历过频繁换领主的莉莉丝自然是不懂得三年五个领主是什么地狱。
自由民要缴纳的税有很多,有上缴给帝国的,有“奉献”给神明的,有交给领主的,还有很多连负责收税的官员都解释不清楚的税收。
每年、每月、每周甚至是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税要去缴纳。
交不上来?那就只能被剥夺自由民的身份变成比牲畜更短命的奴隶了。
接着再把这些奴隶一买——领主又有钱了。
老麦克年纪很大了,虽然只是刚踏入中级施法者的领域,但寿命也比一般人长。五十几年前,他虽然受伤花去了大半积蓄,但施法者来钱的路子多,家底比普通平民丰厚了不知多少。但即便如此,他也在一个又一个的“新领主”搜刮下差一点走投无路。
一个超凡者都差点因为交不上税沦落为奴隶,更不用说其他人。
曾几何时,达雅克城也是以拍卖出名的大城市,但无尽平原的侵蚀和领主们无节制的搜刮让这个本就岌岌可危的城市彻底成为了贫瘠且失去生机的没落城市。
看着眼前懵懂瘦小的孩子,老麦克冷硬的心也生出了些许的不忍。
在奇蒂家族的把持下,这个城市的平民虽然也是苟延残喘地活着,但新领主的到来,无疑是压死所有人的一根金稻草,而且还不是“最后一根”。
老麦克不担心自己,作为一个施法者,无论去哪里他都有能力养活自己,但这个城市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去吧,把羊皮纸拿来。”从不允许赊账的老麦克发了一次善心。赏金猎人们的赚钱能力比普通人强上不少,但一个个都没有存钱的概念,能留下之前的税钱已经相当不容易,哪里还有其他钱去交明天不知道需要多少的新税。
欠下这笔酒钱,要是能度过这次难关,以后再还也来得及,要是度不过那他也又奴隶商人那边的关系,都是身强体壮的壮劳力,卖个好价钱不难,到时候不就有钱还他的酒钱了?
莉莉丝虽然才七岁,但四岁就已经开始当学徒干活了,她不傻,很清楚新税收代表着什么,所以这会脑子完全是空白的,身体养成的本能遵循着老麦克的吩咐去拿羊皮纸,但脑子已经被恐惧占据了。
就连下班时老麦克怜悯地多给了她一个铜币这件事,也没能让她开心起来。
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家,受伤躺在床上的父亲像是老了二十岁,同样是干完活赶回家的母亲也是满面愁容。
她的几个哥哥姐姐也是不知所措的茫然和恐慌。
显然新城主到来代表着要征收新的税收的这件大事,已经是全城自由民都知道的“常识”。
“宴会要举行一个月,我打听过了,一些领主会在宴会结束后再征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要爸爸早点好起来,我们一定能攒够钱的。”
说话的是莉莉丝的大哥,十二岁的小少年已经是家里半个顶梁柱,但半个就是半个,他一天的工钱是半个铜币,母亲虽然打着三份工,一天能赚的钱却也只有一个铜币。
而父亲的工钱是两个铜币,比家里其他人加起来都多。
莉莉丝大哥说的这句话是毫无疑问的真理,然而真理和现实差得并不只是一句话。
“我打听了一位药剂学徒的止血剂价格,要整整五银币!五银币啊!”
五银币,也就是五百铜币,需要一家六口不吃不喝地赚上整整三百天才可能赚到。
这个价格,是他们家根本承受不起的高昂。
一家六口的脸上都露出了灰败的绝望。
莉莉丝最害怕,哥哥姐姐赚的都比她多,如果钱不够,第一个被卖的就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