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北将和楚今夏的所有相遇,甚至每一句话都要回忆出来跟大哥交代。
楚向东半闭着眼睛,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泼辣大胆漂亮的姑娘,生如夏花,烈如艳阳。
和来之前的猜测完全不一样。
他也产生了一丝淡淡的可惜感。
这样的妹妹如果接受良好教育长大,找个张凤之那样对象也应该不难。
而娇娇就只是保姆家的姑娘了,十八岁,进城来找工作,他妻子正好怀孕,她就可以像她妈妈一样来他家里来侍候男女主人。
这才是最完美的故事。
他不免对王小草产生一丝不喜,这个女人因为自私的举动,毁了他对于美好生活的梦想。
一一一
阳光倾泻而下,仿佛给每一寸土地都镀上了一层炽热光辉。
空气中弥漫着稻谷和泥土的混合香气,清新而醇厚。
年轻的男人穿着白衬衫,黑长裤,黑皮鞋,身姿挺拔,眼神深邃而锐利,唇边却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楚今夏抬眼打量。
“你好,李叔叔,我叫楚向东。”楚向东递过两根大前门。
李三牛接了,情绪缓和了些,伸手不打笑面人。
“王姨回来跟你们说了吧。”
“嗯。”
“我今天来是接夏夏妹妹的。”
李三牛没说话。
李老太太从昨天起,一直都沉浸在失财的痛苦中,哪怕小中风了,也不影响她歪着流口水的脸,侧着身体,歪歪斜斜的颤着步子,找了村长,要报告派出所。
因为金额巨大,派出所出警了,检查来检查去,只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家贼难防。
王小草偷东西的可能性最大。
要不要立案,得李家人说了算。
李老太太气势汹汹肯定要报案,但她口齿不清,加上李村长也觉得这事有隐情,就过二天,找不到人再报。
李老太太昨天就跟疯了一样赤着脚滚下床,啊啊啊啊就想去城里找王小草的麻烦,但其它人不支持,她一个中风的老太太也蹦不上天。
现在听到楚家人来了,又从床上滚下来,单身艰难往外爬,鸡爪子般的黑瘦手指着楚向东,流着口水啊啊啊地叫着。
楚向东吓了一跳,“这,这是。”
他退后几步,嫌弃都快掩饰不住了。
乡下老太太真可怕,这不会是个弱智吧。
李三牛道是,“王小草前天回家了,昨天早上走了,还把家里的钱都带走了,我妈就气得中风了!她甚至把家里八只下蛋鸡都拿走了,说是给你们家生病的老爷子买的,也没给钱。”
楚向东道:“那她可能回去了,我们走错过了。别急,几只鸡,我给钱。”
李老太太穷急了眼,“啊啊啊啊啊……”不止是鸡的事,还有八百多块啊。
李三牛翻译:“下蛋的鸡,家里没舍得卖呢,一只要五块钱。”
其实一只土鸡顶了天就三斤半,还带毛的。正经猪肉要票才七毛六一斤,这带毛的鸡不要票顶天也就是一块一斤。
楚向东从口袋里拿出钱数了数,给了李三牛:“四十,您数数。”
李三牛给了他那身残志坚的妈妈。
李老太太一只能动的左手抢过钱,单手按在地上数了又数,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是一个坚强不屈的女人,生孩子那么疼都没流过眼泪,现在实在忍不住了,没钱是世上最惨的病。
李老太太又抓向楚向东,“啊巴啊马啊巴……”
李三牛替她翻译,“我妈要跟你一起回去,王小草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偷走了,她肯定是不会回来了,我已经报案了,我要进城去找她。”
楚向东讨厌这个脏老太太,更觉得王小草不配为人母,怎么能偷拿家里的钱呢?
她就没有想过她偷钱的事情传到他们大院,以后娇娇怎么做人。
不仅她亲妈是个保姆,偷换人孩子的保姆,而且还是一个贼。
楚向东道:“她偷了多少钱?”
李三牛道:“八百九十五块,还有票,还有……”首饰什么的不能说,破四旧,家里收这些东西是违法的。
楚向东不作声了,如果钱少一些,他就赔出来了。
这么多钱?
这么穷的家。
怕不是讹诈吧。
“老太太别着急,要是警察查出真是她拿的,我一定会让她还给你的。”
“啊啊啊……”李老太太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楚向东。
“一定。”楚向东趁机讲条件:“那我先把夏夏妹妹带回城去,回到家就给你打电话,一定会帮你把这钱的事情搞清楚了。”
“啊啊啊。”李老太太指着李四丫让她去找楚今夏。
李四丫几天高烧,吃得少吃得差,柴房蚊虫多,休息不好还要干活,本来就七十斤的体重,现在顶了天六十斤,瘦的跟个火柴人。
楚向东吓了一跳。
一个少女怎么能养成这样可怕样子。
乡下真是个鬼地方,他的妹妹不会也是这一副鬼样子吧。
这要回到楚家,多难看啊。
“这个是夏夏的妹妹吧,来给你吃糖。”楚向东心里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