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就经常来这儿光顾生意了。”
陆岩猜想她一定是度过了一段非常孤独且难捱的时光。
纤瘦的女孩,异国他乡,身无分文,加上只会些简单的口语。
姜月迟的确吃了不少苦头。
她甚至还在大晚上的纽约街头待过,国外不如国内安全,尤其是她这样孤身一人的漂亮女孩。
她得防着那些流浪汉。于是她躲进窄小的巷子里,一待就是一整晚。
那里很脏,也很臭,但她顾不上那么多。
如果不待在里面,会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她。
好在她遇到了费利克斯。
他真的是她人生中的一道光。他的出现给她带来了生的可能。
她可以继续上学了,也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不用担心会在深夜的纽约街头被流浪汉或是吸食完违禁品的瘾君子拉去某条小巷实施暴行。
“那你这次回国,还是打算找一个宠物老公吗?”他笑着打趣。
姜月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纠正道:“不是宠物,我之前是开玩笑的。”
她只是想找一个听话的另一半而已。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感情,她也不奢望谁会一直爱她。
姜月迟其实是一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她希望有个人能为她遮风挡雨,成为她的避风港。
或许是自小便失去父母的缘故,在落后的乡下,她和奶奶一幼一老总被欺负。
家里分的田被强占了去,爸爸的赔偿金也被坑了。
她小时候真的过的很苦,过早的懂事,过早的学会照顾自己和奶奶。
她是在乡下读的书,一所学校加起来总共也只有几个老师,教完语文教数学,教完数学教思政。
姜月迟是那所学校唯一一个成功考上高中的。
甚至直到高中才开始接触英文,但那时候已经落后别人太多,学起来也分外吃力。
虽然费利克斯总说她就读的是三流大学,但那也是她努力考上来的。
所以姜月迟很羡慕费利克斯,他轻松拥有的东西,对她来说永远都是奢望。
她连想都不敢想。
-
毕业典礼那天几天米兰达抱着她哭了很久:“以后就见不到面了对吧,爱丽丝。”
她温柔地拍抚她的后背:“当然能见面,米兰达,我和你保证,一定会见的。”
米兰达终于舍得从她肩上离开。
姜月迟看清她的脸后吓了一跳。
妆哭花了,假睫毛挂在眼皮上,黑色的眼线在眼尾晕开。
“待会还要上台领毕业证书,你这样可不行。”姜月迟拿出粉饼临时给她补了一个妆,她希望米兰达能够拥有一个完美的毕业典礼。
这样日后回忆起来,就不会只剩下令人尴尬的难看妆容。
米兰达又想哭了:“我一定会很想你的,爱丽丝,你对我真好,你就像我妈妈一样”
爱丽丝有些想笑,这是什么新奇的形容。
她像哄小孩那样哄她:“我也会想你的,我可爱的米兰达。”
米兰达的悲伤没有持续多久,她哭到一半,全部注意力便被刚入场的某个身影给吸引。
正是她朝思暮想的费利克斯教授。
“天呐,费利克斯教授,他今天居然来了!”
男人的到来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骚乱。
明明一起进来的还有其他几位教授。但所有同学的眼里好像只剩下费利克斯一个人。
姜月迟也有些意外,她看向费利克斯,在前排落座的男人正好也将视线挪了过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视线在空旷却又热闹的场地上短暂交汇,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今天的他格外优雅,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儒雅绅士。
身侧有人正与他交谈,是阿尔杰教授。
男人单手解了西装前扣,慢条斯理的落座。
点了点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的眉目神情很是平静。
毫无波澜。
这次依旧是“不经意间”往姜月迟那儿看了一眼。
但后者已经笑嘻嘻的和同学拍合照去了,踮着脚和对方比起了身高。
并没有过多将注意力分给他。
他看了眼站在她身旁的男同学,眉头拧的很紧。
阿尔杰察觉到异样,问他怎么了:“脸色难看成这样,不高兴?”
他冷笑着收回视线:“我像不高兴的样子吗?”
阿尔杰沉默片刻。
岂止是像,他甚至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要因为他的低气压而冻结了。
费利克斯不再说话,黑着一张脸,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
他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姜月迟的手机在包里震了震。
她低头看了一眼。
发信人是费利克斯。
——把肩膀从那个竹节虫身上挪开,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拍照难免会有肢体触碰,这人是活在清朝吗?
姜月迟假装没看见,继续和同学们一起拍合照,进行最后的狂欢。
就像米兰达说的那样,老师和我们有代沟,他们就是一群什么也不懂的糟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