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
刘备令诸葛瑾连夜准备了一千骑兵五日用的行军干粮和若干钱财,于次日辰时三刻同张飞一并率兵出城前往广陵县。
小沛距广陵县虽有千里之遥,但以刘备如今的声望,于沿途城池获得补给并不是难事,行军干粮则是用于防范意外。
两日后。
刘备和张飞抵达下邳地界。
路口,十余骑伫立,最前方两骑。
左边一骑,白袍银铠,英姿飒爽。
右边一骑,紫袍紫巾,儒风飘逸。
正是新晋的骑都尉郑牧和典农校尉陈登。
“郑都尉,你诈称染了风寒,婉拒了陶使君征讨笮融的军令,如今却又来到下邳,欲跟刘豫州同往广陵。就不担心事后被陶使君知晓?”陈登紫袍随风而动,儒雅的语气中,另显深意。
郑牧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按住剑柄,徐徐的抚摸剑柄尾端镶嵌的珠玉,黝黑的双眸深邃而睿智:“陶使君往日恩情,在牧退曹操之后,就已经两清了。”
“如今时局,大争之势。陶使君内不修仁政,外不强武事,又据徐州四战之地,时间一久,必为他人所破。”
“牧,也只是在寻求生机罢了。”
陈登眺望远处山川,饶有兴趣的询问:“郑都尉口中所言的生机,可否让登也听一听?”
郑牧同样眺望远处山川,磁性的嗓音中,是对当下局势的精准洞悉:“大争之势,首重强兵。”
“丹阳郡民风彪悍,其兵骁勇,天下共知,陶使君以两万丹阳兵立足于徐州,本应傲视诸州,却被曹操以青州黄巾兵击败。”
“有悍勇之兵,却无胜战之将,岂不可悲?”
“陶使君老了,已经不复当年西征之勇,而陶使君麾下如曹豹、许耽、吕由之辈,亦无统兵之才。”
“牧守襄贲城,一为退曹,二为扬名。”
“如今南下广陵,同样如此!”
“若牧能职掌丹阳兵,这徐州便有了生机!”
陈登大笑:“郑都尉好志气!然而军权过大,势必遭人所忌,郑都尉就不担心滋生祸端吗?”
郑牧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遂又吐出几口浊气:“只着眼于徐州的人,如井底之蛙,识不得天地的广阔。不过些许丹阳兵就被猜忌,那这徐州之主也只是一介守成之辈,牧又有何惧?”
陈登目光凛然,侧头看向郑牧:“郑都尉认为,谁可为真正的徐州之主?”
郑牧睁眼,回应陈登的目光:“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徐州谁可为主,牧尚不知,然而这世间多有英雄人物在,只要用心去发现,自然就能寻到真正的徐州之主!”
陈登的语气多了几分惊讶:“登本以为,郑都尉会说那人是刘豫州。”
郑牧微微凛目:“刘豫州虽有英雄之气,但如今尚无争势之心,否则徐州之主早已更迭,牧又何须亲往广陵?”
陈登沉吟细思。
良久,陈登喟然而叹:“郑都尉豪迈而洒脱,令登佩服。只可惜登尚有家族羁绊,不敢如郑都尉一般恣意择主。”
闲聊间,但见前方锦旗飘动,一将率骑兵徐徐而来,正是刘备。
眺望到路口二人,刘备大喜前,抱拳行礼:“郑都尉,你为何在此?”
郑牧亦是回礼而笑:“牧寻思,那笮融狡诈善伪,恐刘豫州被诓骗,故来此处静候刘豫州,欲同往广陵县。”
“有郑都尉同往,备心甚慰啊。”刘备大笑,又侧头看向陈登:“不知这位贤士如何称呼?”
陈登儒雅非凡又有豪迈之气,见刘备询问,于是拱手应道:“典农校尉陈登,见过刘豫州!”
刘备吃了一惊,连忙回礼:“备久仰下邳陈元龙贤名,常恨未能一见。今日贤士在前,备却不识,惭愧!”
陈登轻笑:“登亦久仰刘豫州仁义之风,只是这几月刘豫州军务繁忙,登也未敢前往拜会。今日能与刘豫州相见,亦是登的幸事啊!”
谈笑间,张飞亦是策马向前,与郑牧和陈登见礼。
四人下马,于附近凉亭席地而坐。
刘备和陈登虽然只是初见,但畅聊之间却有相见恨晚之意。
下意识的,刘备招揽之心脱口而出:“备初掌豫州,州府不全,若陈校尉有意,愿以别驾一职虚位相待!”
陈登大笑:“刘豫州好意,登心领了。只是登如今是徐州的典农校尉,若骤然离去,恐伤了刘豫州跟陶使君之间的和气。”
“再者,家父如今是沛相,若登为豫州别驾,岂不是位居家父之?如此,登恐怕难进家门了!”
刘备遂也意识到这话不妥,歉意而道:“陈校尉勿怪,是备疏忽了。”
陈登个性豪迈,并不在意刘备的言语疏忽,反倒因为刘备的真诚而更生钦佩之意:“刘豫州率直君子,登又岂会介意这等小事。”
“登听郑都尉提及,小沛城亦有意增设弩具用于城防。刘豫州若去寻家父,必然遭拒,然此事于登而言,却是容易。”
刘备大喜,拱手再拜:“能得陈校尉相助,是备的幸事,亦是小沛城中士民百姓的幸事。”
四人相视大笑。
约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