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宋惜月这话,顾浔渊心里是害怕的。
但害怕至于,心中也生出了不少疑惑。
他看着宋惜月,见她满脸冷然讥诮不似作伪,又仔细想了想过去半年她面对自己的种种细节,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宋惜月,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
他看着她,咬着牙,满脸怨恨:“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婚姻是废帝设下的局,你一直利用我,你当真是心机可怕的毒妇!”
听着他的指责,宋惜月笑了笑:“利用你又如何?我是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这是局又如何?难道是我让你来算计我们宋家的吗?”
“宋惜月!”顾浔渊愤怒大吼:“你可知我是真心拿你当妻子的!”
“我承认废帝让我算计你的时候我对你未曾动心,但我在筹备你我婚礼的时候,是真心实意想要同你过一辈子的!”
“可你却算计我!宋惜月,你没有心吗?你算计我!你算计一个如此爱重你的人,你没有心吗?”
他一边咆哮着,一边满脸痛苦地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宋惜月,只觉得心痛如刀绞。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对他竟然是从头到尾的利用,也不敢相信宋惜月竟然从始至终都未曾对他动过心。
他自诩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自然也不输盛京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几分,是以他根本从未想过,宋惜月在“失身于他”之后,竟然对他没有半分动心!
看着面前站得笔挺的宋惜月,顾浔渊眼眶通红,因情绪波动起伏而生出的泪水盈满了眼眶。
他死死地看着宋惜月,克制不住地颤抖着,道:“宋惜月,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听到这里,宋惜月叹了口气。
就在顾浔渊以为她会软下心来的时候,却听见她声音清冷无波:“说完了吗?”
顾浔渊愣怔看着她。
宋惜月再道:“没说完你继续,一会儿小鹿回来了,你就没有机会了。”
“什……什么意思?”顾浔渊的心里隐隐生出了几分害怕。
望着他,宋惜月浅浅一笑:“倒是忘了同你说了。”
“好在你昨日自己找上栖霞居,这才叫我虽然蛊发作,也不至于凶险。”
顾浔渊面上的血色渐渐退去。
他看着宋惜月,道:“你……你什么意思?你……你……你是找到娇儿了吗?”
若宋惜月找到了白娇娇,那他倒是可以放心了。
毕竟他了解白娇娇,她是绝对不会轻易给宋惜月解蛊的。
并且,白娇娇骨头硬得很,她从来没有放下过兰达族的灭族之仇,所以就算宋惜月用尽百般手段折磨羞辱,白娇娇也绝不会松口。
但……他总觉得宋惜月这话,不是抓到白娇娇的意思……
“你怎会如此想?”宋惜月面露讶异之色,随后道:“白娇娇早就跑了,我上哪儿找她?”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浔渊的心越来越慌:“难道你要白岸声来为你解蛊吗?”
“若是要白岸声来,我劝你可以死心了!下在你身上的蛊是娇儿自己配好养大的,普天之下除了娇儿没有人能解,就算是白岸声也不行!”
说着,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一般,顾浔渊扯着嗓子大喊:“况且这个蛊已经将你我性命相连,若我死了,你就会成为瘟疫之源!”
“到时候你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死一片人,宋惜月,你考虑清楚!”
一边说着,顾浔渊一边挣扎了起来:“昨日你回来之前我吃了娇儿给的药,你我体内的蛊虫都已经被唤醒,想来你应该也察觉到不对了吧!”
“昨日你都血流不止,若非桑鹿用我的血将你救活,如今整个栖霞居的人都要染上瘟疫了,宋惜月,你难道忍心因你一己之私,害死这么多无辜性命吗!”
他喊叫的声音越来越大,宋惜月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听着,只觉得声音隆隆,下意识歪了歪头,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耳根子。
“声音真的是……”
宋惜月说着,睁开眼睛看着因为过度激动面色赤红直喘粗气的人,道:“太难听了!”
“宋惜月,嘴硬救不了你的命,你最好立刻放开我,否则……”
“否则如何?”宋惜月打断了他的威胁,淡淡道:“否则,你就要将束缚着你的刑架生生掰折,还是要在这里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诅咒我不得好死?”
“你……”
“我既然让人抓了你,让人捆了你,又站在这里看着你,那便是有了叫你生不如死的法子,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宋惜月,你敢!”
“我有何不敢呢?”
宋惜月反唇相讥,浅笑道:“我确实拿白娇娇对我动的手脚没有办法,但是顾大人,你的血能救我的命,也能让我身上的蛊毒不传染他人,可见你是我上好的药人。”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宋惜月说着,甚至还伸出脚来,将炭盆往他跟前推了推,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至少在我身上的蛊毒解决之前,你都死不了。”
说完这些,她好整以暇地等着顾浔渊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