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繁华依旧,各式各样的消息在百姓之中口口相传。
今日说东家长,明日说西家短,大家都习惯了。
毕竟是天子脚下,权贵云集,大家都要脸面,能传出来的消息都不会太离谱。
是以,顾浔渊淫人妻子后逼其自戕的消息一经传出,就迅速霸占了各大酒楼茶肆。
事涉人命,顾浔渊又是朝廷四品官,在官府未作定论之前,在酒楼茶肆的百姓们就算是八卦,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饶是如此,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全盛京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甚至还扒出了顾浔渊在淫人妻子之前,还当着光禄寺少卿李邕的面,想当众把人家爱妾的衣服扒了。
前一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后一件事是后半夜才穿出来的。
翌日一早,有好事者就蹲在了李家大门外,试图看看李邕今日是什么脸色。
结果都过了上朝时间也没蹲到人,于是好事者又细细打听了一番。
这才知晓,顾浔渊扒人家爱妾的衣服被李邕阻止,结果他酒色上头把李邕打了一顿,李邕肋骨断了两根,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一时间,盛京沸腾了。
如此禽兽行径,简直骇人听闻!
若是官府不加以严惩,盛京正义百姓和天下万千学子都不会善罢甘休!
李家是盛京老牌勋贵世家,这么多年以来在盛京也算口碑不错,前阵子宋惜月组织赈灾的时候,李家也出了不小的力气。
是以上午消息传开后,不少受过李家恩惠的百姓们都自发起来堵在了顾府门外。
泼尿的泼尿,泼粪的泼粪。
一时间,中郎将顾府门口臭气熏天,周围养猪户赚得盆满钵满。
不仅中郎将顾府如此,有些愤怒得不到缓解的人,还将没泼完的猪屎猪尿倒在一起,一股脑儿都倒在了中书侍郎府外大街上。
秽物在顾家大门外的大街上流淌得到处都是,又被这群人踩来踩去弄得愈发狼藉。
顾家下人待这些人离开后提着水桶忍着恶臭出来打扫,又将稀释后的秽物冲得更散,简直是越弄越脏,越弄越恶心。
顾文岳下朝回来一看,不知是气的还是臭的,只觉得脑仁发疼,当即双眼一翻,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要不是顾沅弦眼疾手快抱住了他,他的老父亲今日就要倒在满地猪屎猪尿之中了。
顾家自然将这笔账记在了顾浔渊的头上。
而盛京各处都因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之时,早朝上却不见楚家和李家的人。
顾浔渊还以为是他们识相,知道暂时避开自己。
没想到早朝刚结束,他就被谢赏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铐住了。
不仅如此,谢赏云手段雷厉风行,不等皇帝开口保人,就已经将顾浔渊的罪状铺陈开来。
最后,他以此事在盛京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应当尽快给出结案的理由,干脆利落地申请了三司会审。
贺兰承贤正要拒绝。
刑部尚书和督察御史同时站出来,表示这件事太过耸人听闻。
督察御史还特意点出楚大人是上京述职的,锦城地理位置特殊,若此事不能在他述职结束前有定论,只怕不利于中原安定。
饶是贺兰承贤想要找理由保人,但却不得不承认督察御史说得很对。
不仅如此,谢赏云拿人的时机巧妙,挑在福公公刚刚宣布早朝结束的时候。
饶是贺兰承贤有心想要多掰扯一会儿,也得顾及着此时此刻,文武百官都着急下朝回家吃饭的心情。
就这样,顾浔渊出门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却没能回得了家。
这一早晨的热闹,宋惜月知道得一清二楚。
顾老夫人得知有人来他们家门口泼粪,气得想要出去教训胆大包天的刁民,结果被人兜头盖脸地浇了一身后,尖叫地缩回府内,命白娇娇想办法。
白娇娇能有什么办法。
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她第一时间来了栖霞居,想要让宋惜月想办法。
栖霞居大门紧闭,白娇娇叫了好半天的门,最后只等来了冷面尔弛。
“我家夫人身子不舒服,兰夫人若是没什么要事,还请改日再来。”
白娇娇咬牙:“她身子不舒服?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身为当家主母,怎能身子不舒服?”
尔弛:“兰夫人难道忘了吗?您如今才是府上的当家主母。”
闻言,白娇娇只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此前为了压宋惜月一头,她主动来要了掌家权。
当时宋惜月象征性地拒绝了一两句就痛快给了,白娇娇那时还以为宋惜月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如今才知道,宋惜月那是丢来了一个烫手山芋!
想到这里,白娇娇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愤怒,道:“宋夫人身为二品诰命夫人,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理应出面的!”
尔弛:“兰夫人的意思是你摆不平,搞不定,想叫我家夫人帮忙是吗?”
白娇娇:……
她很不愿意承认,但此时此刻却必须要承认,她确实摆不平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