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这一刻,宋惜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看着上面已是满脸怒容的贺兰承贤,道:“我已经拿出了我全部的嫁妆给他还债,是白氏掉了包!”
“凭什么陛下还要我想办法筹钱为我夫君还债,而不是命令白氏交出我的嫁妆,好叫我夫君渡过此劫?”
“若此事传出去,陛下就不担心自己圣名有损,不担心大家觉得您是因为我是宋家女才对我如此苛刻吗?”
这会儿,不仅是林皇后,就连宋予岚都忍不住悬起了一颗心,生怕贺兰承贤一怒之下发落宋惜月。
“陛下,阿月年纪小不懂事,臣妾这就将她带回去好好管教!”
说完,林皇后当机立断,拉起宋惜月就要往外走。
“站住!”贺兰承贤斥了一声:“朕有让你们走吗?”
闻言,林皇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贺兰承贤:“陛下,阿月今日胆大妄为,臣妾回去一定好生管教。”
“但也请陛下念在她如今孤身一人留在盛京,看在宋氏全族镇守南境,五代忠良的份上,稍稍对她宽容几分吧!”
说完,林皇后屈膝一礼,随后拉上宋惜月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龙昭殿。
见此情景,贺兰承贤气得双眼瞪圆,眼睁睁地看着林皇后和宋惜月离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被威胁了!
林韫铮竟然敢威胁他!
林韫铮竟然敢,用宋家威胁他!
“陛下。”一道声音响起,将贺兰承贤从自顾自地愤怒情绪之中拉了出来。
紧接着,宋予岚微凉柔软的手落在他的肩头,轻轻捏了捏,道:“皇后殿下实在有些不成体统,如此岂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中?”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贺兰承贤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东西。
林家虽然不在盛京,却是整个大泽数一数二的皇商世家,每年光是林家送来的钱就堆了半个国库。
不仅如此,为了避免外戚干政的嫌疑,林家无一人入仕,与宋家虽然是姻亲,却也并不往来。
想到这里,贺兰承贤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握住了宋予岚的手:“话也不能这么说,皇后性子护短,你也不是不知道。”
听了这话,宋予岚冷哼一声:“阿月是我宋家的女儿,轮得到她林家护什么短?还不是想跟我宋家攀关系!”
说着,宋予岚冷着一张脸:“阿月当年也是亲我这个姑姑的,同我哪里能这般疏远?”
“爱妃莫气,”贺兰承贤拍了拍宋予岚的手,“宋家还心虚着当年修儿受伤之事,宋惜月哪里是不与你亲近,是不敢。”
贺兰承贤拉过宋予岚按在怀中安抚:“若是爱妃气不过,朕日后时时叫宋惜月入宫与你相伴就是了。”
“还是免了吧,妤书的院子给她住,她也不知道来道谢,如此白眼狼,不如不见!”
说着,宋予岚赌气般推了推贺兰承贤的胸口。
这般模样,倒是叫贺兰承贤莫名心猿意马了起来。
*
凤仪宫。
一直到宫门关上,林皇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随后,她看向宋惜月,不解道:“平日看你挺机灵的,今日为何如此犯倔?”
“姨母知道你恨那负心汉,可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受陛下器重,即便是恨也得徐徐图之,何必当着陛下的面硬来?”
说着,林皇后烦躁地坐在椅子上,仰头灌了一大杯水,随后看着宋惜月道:“你可知,你今日倔这一回,会有什么后果?”
宋惜月跪在地上,脊背挺直,垂着眼眸看着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林皇后见她如此,只觉得更气了。
她上前提了提宋惜月的耳朵:“我同你说话,你听见了没?”
宋惜月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我知道错了,姨母。”
“我不该在明知陛下用意的前提之下,还顶撞于他。”
“今日若非姨母救我,我只怕轻易离不开龙昭殿。”
听了这话,林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两声。
她指着宋惜月,嘴巴张了张,随后又闭上。
许久的沉默后,林皇后叹了口气,眼眶微红地看着宋惜月,道:“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明知陛下有心要保顾浔渊与他那位妾室,明知陛下对宋家意见颇深,今日就不该称病不入宫。”
“你既然已经入了宫,就不能那般直白与陛下顶撞。”
说着,林皇后起身,蹲在宋惜月面前,看着她道:“后宫前朝,无人不知贤妃与我,与宋家交恶,那你可知为何,今日她会去龙昭殿?”
宋惜月闻言,思忖片刻后道:“我不知道,但姑姑不是去为难我的。”
“对,她是去救你的!”林皇后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若非贤妃今日频频展现对你的不满,陛下岂能轻易让我带你离开?”
“在这后宫之中,我虽然贵为皇后,但更得圣心的,却是贤妃,更了解陛下的,也是她。”
听了这话,宋惜月眼眶也红了起来:“姨母,所以姑姑与我们家断绝往来也是假的,对吗?”
林皇后没有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