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冕话音未落,便抬手一推——
宋惜月见状,立刻抬手捂眼,但却被帷帽挡了一下,来不及了。
院门内,白色的西域曼陀罗与红色的恶之花罂粟迎风摇曳,姹紫嫣红。
“殿下吩咐,必要时候,宋小姐可以恶制恶,一切后果,由他承担。”
周冕说完,拉起宋惜月的手,将小院钥匙,连带一块小巧的玉石令牌一起放在她的掌心。
“即刻起,包括我在内的四十九死士,全然听从宋小姐吩咐!”
话音落,他满脸笑意尽收,无比庄重认真地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一,代号周冕,参见小姐!”
紧接着,在宋惜月满脸惊恐之中,芝云在周冕的身侧单膝跪下。
“属下二十,代号芝云,参见小姐!”
许久,宋惜月都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凉风掠过面颊,直到她确认周冕与芝云是来真的,她才深吸了一口气。
近乎颤抖地,宋惜月看着周冕,一字一句道:“皇城司里,有多少人?”
周冕头也不抬:“除我之外还有二十人。”
听了这话,宋惜月只觉得心头遭了重重一击。
前世,周冕被活剐致死后,皇城司里一共还处死了二十人。
原来这二十人,都是贺兰隽的人……
原来前世,贺兰隽与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因她而死,因宋家而死……
想到这里,宋惜月悲从中来,忍不住转过身,捂着眼睛抽泣。
贺兰隽只怕是从那日问过自己的结局之后,便做了这个决定。
他不仅没有怀疑她的“梦境”之说,甚至还从她的叙述之中,猜到了自己的真正死因。
饶是如此,他还是做了同样的选择。
宋惜月捂着眼,泪水滚滚而下。
做到这个地步,宋惜月无法再用兄妹之情来劝慰自己接受他的所有好意。
同时,她也真正下定了决心。
“周大人,芝云,”她抬起泪眼看向二人,眼神中没有了彷徨,没有了不安,只剩坚定,“我,绝不辜负殿下好意!”
贺兰隽选择将四十九死士用这种方式交给她,便是在告诉她,她不可以拒绝。
宋惜月想,她也该走向他了。
哪怕不是走向共度余生的他,也该走向未来登顶的他。
*
离开忘忧坊后,宋惜月还一直处在一种有些恍惚的状态之中。
芝云已经在忘忧坊换了一身装束,如今的打扮,与顾府里的丫鬟差不多。
回到顾府的时候,距离她出府,已有两个多时辰。
此时天边夕阳西斜,皇城司的人正在顾府四周布防,整个顾府都好似笼罩在阴云里。
周边时不时有人来打听这是怎么了,但皇城司办案向来不给人面子,半点都没透露。
见宋惜月下了马车,周冕上前来,皮笑肉不笑道:“本副使接了宋淑人的举报后,都已经从宫里出来顾府布防了,宋淑人去了哪里?才回来?”
宋惜月垂着眼眸看着地板,很小声道:“府上出现了这种事,我心中害怕,便去求了些辟除邪祟的平安符。”
说着,她让身边的芝云将求回来的符纸给周冕看了一眼。
盛京城外有一座香火鼎盛的龙泉寺,从皇城司过去的话,正好要经过忘忧坊。
在忘忧坊耽搁的时间里,已经有人打扮成宋惜月的模样去了一趟,有不少目击者可以为她证明。
周冕有意为难一般,将那叠平安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最后“啧”了一声,道:“宋淑人应该不会介意本使拿着这符去龙泉寺验证吧?”
宋惜月半低着头,道:“自然,周大人请便。”
“宋淑人爽快!”周冕露出一个笑,随后冲身后招了招手,前行高山明一溜小跑过来。
周冕晃了晃那叠符纸,道:“本副使要亲自去龙泉寺验证,这里一应事务便交由你来负责。”
“啊?”高山明愣了一下,随后指着宋惜月:“老大,她怎么办?放进去吗?”
话音才落,周冕就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放什么放?本副使回来之前,就让她在这里等着!你亲自看着她!”
说完,周冕又笑吟吟地看着宋惜月:“毕竟我们也是为了顾府着想,不是有意为难,宋淑人素来温良纯善,想来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对吧?”
宋惜月闻言,抿了抿嘴唇,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高山明见状,便乐呵呵地引着她去了一旁等待。
此时此刻,不少人都知道顾府这边又出了大事,明里暗里看热闹打听消息的人不知凡几。
见到宋惜月被如此对待,各家都有了想法,纷纷回去禀告。
这一站,就站到了天色漆黑。
若不是芝云一直扶着,宋惜月只怕都要站不住了。
终于,周冕的马蹄声传来。
众人都满是期待地看了过去。
“宋淑人,得罪了!”周冕翻身下马,将手里的符纸交给宋惜月:“经本副使多方查验询问,宋淑人所言属实,并无隐瞒,可以回家了。”
说完,他冲着边上让了让,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