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爷子品着茶不语。他住院这段时间,叶震天一次都没有来过。不过是想着等他精神了一些,才好过来谈条件。
叶震天自诩聪明,在商场上也算是一个老狐狸。只是纪老爷子年长他许多,这些小心思,他早就明白了。
放下茶杯,纪老爷子便感觉有些疲倦了,也不和他兜圈子,“你叶震天是什么性子,我不想多说。要什么便说,我年纪大了,没精力和你兜圈子。”
“既然纪老爷子这般说,我便不再兜圈子。”叶震天正了脸色,“纪老爷子以前在位的时候,纪家与叶家一直是有商业合作。如今琰臣接管,这手段倒是比纪老爷子更为高明,却也越发的不近人情。不管怎么说,我们两家都是有着联姻,琰臣这般做,也不怕圈子里的人在后背戳他脊梁骨?”
纪老爷子脸上很是平静,直到叶震天发泄完心中的愤懑之后,才缓缓道,“确实,琰臣这事,做得有些欠妥。”
这会都快四月了,花花草草也长了出来。院子里面一片生机,还有水流潺潺流淌过,鸟儿欢雀的声音。
刘伶四周打量了一下,才在秋千上坐下,冷哼道,“叶小姐的眼界好高,这么好看的景色都觉得黯淡。”
叶梨懒得和她打官腔,直白了当地道,“叶家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帮着他们?”
刘伶怔了怔,嚣张的脸上显得落寞了几分,“不然呢?叶梨,你是叶家的女儿,现在嫁了出去当然不用管,可我不一样。”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挺俗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也很现实。
“你可以离婚,一个人过也好比在叶家受气。”叶梨找了一块石头坐下,随手扯着一旁的狗尾巴草,随意地绕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编了一圈。
“我爸不会同意。”刘伶说完,又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叶梨,“你以为谁都会像你那么幸运吗!婚姻美满,纪老爷子和纪总都那么护着你。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我就得落得这种下场!”
叶梨突然觉得无趣了,扯着狗尾巴草出去,吹了吹上面的细屑,看向刘伶,“你真的觉得我幸运?”
刘伶一怔。
午后的阳光正好,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之上。她今日没有化妆,小脸素净,却也足够惊艳她。姐姐曾经跟她说过,叶梨配不上纪琰臣。可是光凭这张脸,就已经足够让姐姐落了下风。
刘伶忽然想到自己三四岁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叶梨长得很像她,可是眉眼之间却带着几分她没有的骄纵之意。
她和那个温婉如水的女人一样,命不太好,甚至有些悲惨。可是她们的结果却不一样。
“他们好像谈好了。”叶梨伸了一个懒腰,“进去吧。”
“叶梨。”刘伶在后头喊她,“我以前只是……”话到嘴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刘伶自小被宠坏了,见着别的漂亮小女孩就是不喜欢,所以便想去欺负。后来长大了,嫉妒叶梨得到的一切,时常冷嘲热讽。可是现在想想,她自始至终都是欺负别人的那一个。
叶梨转过头,白净的小脸微微仰着,这段时间她瘦了,下巴线条尤其好看,“刘伶,不要和我道歉,我不会原谅你。”
即使无心,即使幼时不懂事,也不代表她就能当一次圣母。那些伤害已经造成,毋庸置疑。
叶梨还是做足了礼貌,把叶家一家送了出去。
阿姨轻轻捏着纪老爷子酸痛的肩膀,忍不住说了一句,“老爷子,您这又是何必呢,白白让他们捡了个便宜。”
纪老爷子叹道,“琰臣做事有他的手段,可还是年轻了些,考虑不周全。我已经老了,时日所剩无几,在剩下的日子,能为阿梨做一些便是一些吧。”
阿姨连忙“呸”了三声,“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您啊,还年轻着呢。小姐还说以后生了孙女一定要她好好地闹腾一番您呢。”
纪老爷子和蔼地笑了笑,“那可不行。我的宝贝,只有阿梨一个。”
叶梨刚回来,只听到了这一句。眼眶蓦地就红了。
刘伶说得不错,她很幸运。只有这一个幸运,也足够让她原谅以前所有的不公平,所有的离别。
吸了吸鼻子,叶梨难得煽情地给纪琰臣发了一条微信:纪琰臣,我想你了。
那头倒是回复得很快:又惹祸了?
叶梨:“……”我再妄想你能够学会浪漫我就是猪!
纪琰臣这次出差去了大半个月,他回国那天,叶梨被纪老爷子赶去接机了。
天气已经到了四月中,叶梨脱下了厚重的棉衣,穿上了心心念念的小洋裙。脚下穿着长筒直靴,一双笔直好看的长腿收获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时间还有一点,叶梨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刚刚回复完,面前忽而被遮住了光线,叶梨微微仰头看去,许久不见的纪琰臣便站在自己面前。
难得的穿了一件深色的卫衣,比起平时的装扮,可谓是年轻了不少。
叶梨冲他软乎乎地笑了,刚刚站起身来,便被纪琰臣抱入了怀中。
他的怀里依旧是带着浅浅的茶香,不过跟她这段时间喝的普洱茶不一样。而是浅浅的,像是带着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