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从阳台退回屋里,让南乔去洗手吃饭。
不知道是因为那个车牌还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眼神,沈溪的身体揣着前所未有的不安。
很快,敲门声响起,她的心突地一下,快跳出胸腔。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果然,外面站的就是刚才楼下的那个男人。
一股淡淡的说不出来的香水味钻入沈溪的鼻腔,这味道有些奇特,非常好闻。
沈溪总觉得,自己在哪里闻过这样的味道。
但是男人面庞陌生,她保证自己从未见过他。
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形,让沈溪有一种没来由的压迫感。
她故作镇定,手放在门框上,没有放人进来的意思:“你找谁?”
“找你。”
男人的嗓音低沉好听,语气带着上位者的霸道,一看就是经常发号施令且能掌控全局的那种人。
沈溪紧张得手指快要把铁门抠破,却仍旧嘴硬:“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谢北城的目光不礼貌的上下打量她:“沈溪,你三年前做了什么,自己不会不知道吧。”
沈溪的心脏被揉捏成一团,几乎窒息!
真的是警察!她杀人的事,要被公之于众了!
儿子怎么办,他才三岁,会被送去孤儿院吗?
那种地方哪里是人待的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话是这样说,但颤抖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
谢北城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斜睨了她一眼:“我讨厌废话。”
他推开门,修长的腿像进自己家一样,往前一跨,大摇大摆的进来。
沈溪呼吸急促,跟了进来:“请你出去!”
谢北城充耳不闻,在屋里走了几步,环视了情况。
破旧的屋子,整齐的摆设,餐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两菜一汤。
客厅一角有一排书架,从封面看,都是儿童读物。
书架旁边是一个玩具筐,里面全是玩具。
阳台的晾衣杆上,晒着孩子的小衣服。
看得出,是个温馨的家。
谢北城还算满意。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指了指旁边,示意沈溪:“你坐。”
沈溪反倒像个拘谨的客人,站在他面前,警惕的看着他:“你真的认错人了……”
谢北城施施然道:“三年了,找你我真是花了点时间,该还给我了吧。”
沈溪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还他什么?这个男人难道不是来抓自己归案的吗?
“还你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她底气上来,声音大了些。
“还我儿子!”
谢北城的声音陡然冷冽!
这几个字让刚松了一口气的沈溪神经绷得比之前还紧!
她哆嗦着,舌头差点打结:“你……你说什么……什么儿子……”
谢北城耐心有限,他转身看着卫生间门缝里面的那双小眼睛,招了招手:“小落,过来。”
沈溪看着开了门慢慢走出来的沈南乔,心里被莫大的恐惧笼罩起来。
这个男人,和她的儿子沈南乔……是什么关系,好像有些不言而喻了。
沈南乔缓缓的走到沈溪身边,紧紧的抓着妈妈的衣服:“妈妈,他是谁?”
沈溪也紧紧的抱着儿子,满眼戒备的打量着谢北城。
可是沈南乔,不是被家人遗弃的吗,他当年的小包被里面还裹着一张“无力抚养”的纸条。
这男人开的豪车百十来万,怎么会“无力抚养”?
而且他举手投足的矜贵气质,也不像是两三年就赚了大钱能养出来的。
她还没来得及对沈南乔编谎话,谢北城先一步开了口:“我是你爸。”
沈溪就算猜出了男人的身份,但是真听他说出来,还是差点瘫软在地上。
她的身体像是在筛糠。
明面上,是她救了被抛弃的婴儿沈南乔,实际上她知道,这些年,一直是沈南乔的存在,支撑着她活下去。
沈溪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抱着儿子,像是这样他就不会被抢走一样。
“你是我爸爸?”沈南乔眼里放起光来。
谢北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点了点头:“没错。”
沈南乔仰起脑袋打量着男人,半晌冒出一句:“可是,你不是死了吗?”
谢北城微微蹙眉,看向呆若木鸡的沈溪,问沈南乔:“她还说什么了?”
沈南乔认真的数起来:“说爸爸开车很厉害!会做饭,而且超级爱妈妈!”
谢北城唇边浮起一个嘲讽的笑:“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亲自了解爸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沈南乔说话的语气算得上是温柔,沈南乔将信将疑的看着沈溪:“妈妈,他真的是爸爸吗?他没有死?”
沈溪早就乱了方寸,她拼命的摇头:“不是,他不是……”
谢北城表情阴沉下来,声音冷冽:“原来你不只是个小偷,还是个骗子?”
沈溪连连摇头,像个可怜虫一样重复着:“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偷……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