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报效万一,竟涉谋逆之乱!」
「虽罪莫大矣,仍可念皇室宗亲宽宥一二。」
「熟料,此辈安敢以自焚胁迫君上,留绝信而贬损圣尊,对抗钦差察问,妄图身死罪消。」
「岂不闻,身虽死,犹可追罪!」
朱希忠一番话说完,宗堂内立刻响起嗡嗡声。
神色惶然,群议汹汹。
还搞不清状况的朱常泴怔愣抬头。
怎麽回事?
难道还要诛连荆府?叫他来是为这事啊?他还以为要捡漏亲王位了,结果现在告诉他要追罪荆府!?
不是,他才十二岁啊!
朱载垬更是忙不迭道:「天使,那菲薄朝廷之信,必然是朱常泠伪造的!还请天使明鉴!」
德安王怒拍桌案:「朱希忠!给脸不要脸!」
樊山王难以置信,愕然道:「成国公,泰宁王堂堂郡王,荆藩嗣主,即便是钦差,也无权为他定罪!」
「郡王,非皇帝不能加罪!」
什麽钦差,什麽便宜行事,说得像那麽回事,谁敢当真?
真拿便宜行事当回事,反而少不了一个僭越之罪!
这样肆行无忌,堂而皇之地逾越之举,真不怕被清算吗?
他怎麽敢的!
朱希忠无视了乱七八糟的声音,只迎上樊山王的目光。
他露出了今日进府后第一个笑容,意味深长道:「便宜行事,乃是陛下金口玉言,诏书赫赫昭彰。」
「本官在湖广,就没有无权之事。」
樊山王彻底失声,喃喃道:「倒行逆施!倒行逆施!陛下容不得你,内阁更容不得你!」
朱希忠收敛笑容,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巾,似梅花点缀,妖艳动人。
他将手巾展于身前,淡淡道:「樊山王这话,倒与本官两位随行湖广的同僚相似。」
「他二人与巡抚梁梦龙,合湖广官吏,已然上奏弹劾本官僭越之举。」
「樊山王若是有意,不妨也添份奏疏,送去京城。」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森然:「就看这奏诏一来一回,樊山王能否活的过本官了。」
说罢,他猛然咳嗽了两声。
亲身展示了那张手巾,是如何被染红的:「咳……我再问一遍,汝等知罪否?」
满堂寂然,再无声响。
朱载垬回忆着方才朱希忠的话,细嚼慢咽。
僭越之举……僭越之举……
难怪朱希忠行事如此嚣张跋扈!
这是要替皇帝担恶名了啊!
外间都在传皇帝授意削藩,凌迫宗室,朱希忠转眼就一副办案操切,僭越行事的模样!
他足够嚣狂,甚至同行的海瑞也看不下去,要上奏弹劾。
总而言之,皇帝的本意是好的,只是被朱希忠执行歪了。
安能这般将身家性命,家族荣辱,系于皇帝一身!?
吃错药了不成!
这般作为,可不只是自身安危,成国公府的存亡,也全看皇帝的道德节操。
邬景和孤家寡人就罢了,伱朱希忠家大业大,又是何苦来哉!?
况且……骂名可不是你想担就能担过去的!
还是那句话,大家愿意相信什麽,可不是由你决定的。
只要荆府上下死死不松口,仍然能给皇帝扔一个凌迫宗室,栽赃陷害的帽子上去。
他能想到,自然也有别人能想到。
果不其然,樊山王当即洪声道:「皇帝想削藩明说就是!我等自当引颈就戮,又何必在此作态?」
「皇子帝孙,不容轻辱!我荆府上下清白之身,绝不容尔等酷吏玷污!」
「成国公若是执意,本王今日撞死在宗堂之中,又有何妨!」
一番话说出口,堂内暗自喝彩不断。
德安王更是热血沸腾,附和道:「说得好!本王今日也不容轻辱!大不了以血谏陛下,让他忆起皇室亲亲之谊!」
朱希忠冷眼看着。
他自然也知道事情不会这麽简单,否则也不会在湖广拉扯这麽多时日了。
这些人,就是在用皇帝的圣德胁逼钦差。
但凡让皇帝沾上一个削藩的名头,那有理的查案,立刻也无理了。
他们也不怕皇帝不忌惮——皇帝虽称孤家寡人,但不会真想变成孤家寡人,那样的帝位,是坐不住的。
好在,朱希忠与邬景和对此本就有备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
后者会意,上前一步,正要开口。
便在这时,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将众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位荆三子朱常泴孤立无助,突兀拜倒在地,斩钉截铁:「荆府知罪!」
「我兄泰宁王事涉谋逆,我兄荆世子助纣为虐,我宗罪孽深重,荆府知罪矣!」
话一出口,满堂皆惊。
不止两位钦差状况之外,神色愕然,这是谁的部将?
几位郡王更是措手不及,还有说法能周旋一二,怎麽就俯首系颈了?
两方人马懵然各自对视,随后一同看向这位十二岁的黄口小儿。
这位荆府三子,虽年岁不大,但其作为嫡系仅存一人,才是实打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