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闻者伤心。
关月无声抿唇。
景夫人这演技,可谓炉火纯青。
若她不知实情,只怕也被蒙骗过去了。
这般场景,只有裴家母女是无感的。
裴雨荷躲在裴夫人身后,垂眸,咬牙。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来过云音寺好几次了,若不是必德,也不知道这里还有间荒废的佛堂,谁人能找过来?
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眼,即对上关月含笑的双眸。
似乎在笑她不自量力。
那神情明摆着是在告诉自己,就是我关月干的。
裴雨荷眯了眯眼,顿时明白了为何昨晚小厮未按原计划回到院中。
原来昨晚关子瑶就被找到了,只是关家人并未声张,反倒顺手推舟,将这一环强行扣上。
不管她今晨说不说话,说多少话,只要裴家小厮在这儿,都能指向她。
尤其必德还说了那么一番话。
事情到这儿,显然是不能善了了。
景夫人松开关子瑶,看向裴夫人和裴雨荷,“今日之事,若裴家不能给我个交代,我们便公堂上见!”
说完,冲着住持略施一礼,“此事扰了佛门清净,还望师父莫要怪罪,这必德和尚……”
住持立马回礼,“阿弥陀佛,夫人放心,寺中有戒律,他会依律受逞。”
景夫人颔首,又道,“万一日后真好对簿公堂,只怕还需要他。”
“老衲会将他关起来,着人看管,希望能早日还冤者公道。”
“好。”
景夫人拉着关子瑶往外走,离开之前,还狠狠地瞪了裴雨荷一眼。
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歹毒。
她又看向裴夫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月,走,回府。”
关月听到景夫人叫她,立马跟上。
主角儿都走了,剩下的人也就三三两两地散了。
虽然当着裴家人的面不说,但背地里,诸多猜测。
景夫人视关子瑶如命,为了她,不惜得罪信王和良妃也要换人承婚事。
裴雨荷敢这样做,她怕是不会罢休。
折腾了一圈,等关家人抵达山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少有人在她们之后。
关子瑶昨夜被带回厢房,迎香当即替她诊断过。
只是中了少剂量的迷药,休息一晚就没什么大碍了。
此刻又出了口恶气,心情极好。
来到福树下,见有小沙弥在卖红绸带,便拉着关月过去。
“小师父,要两根。”
小师父立马递上去。
关子瑶给了写好心愿之后,小心翼翼地挂上树梢。
回头,见关月还拿着红绸带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问道,“你还没想好?”
关月摇头,“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她想要的,太多了。
“那就都写,”关子瑶将笔塞到她手里,“反正是个美好的愿望。而且我听说福树很灵验的,你试试嘛。”
关月笑了笑,提笔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
她将一条空白的红绸带轻轻挂在树枝上,随手打了个结,“走吧。”
关子瑶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眼,也就随着她的步子去了。
一阵风过,吹动枝条。
红绸带飘飘然落于地上。
小沙弥一愣,正要叫住她,却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他叹了口气,正要去捡起来,有人先他一步。
修长的手指捡起红绸带,重新将它挂了上去。
这次挂得很稳。
陆淮舟收手,看着打了死结的红绸带,轻笑道,“天意不许,那就人为。”
……
回程的马车上,依旧是关子瑶和关月一辆马车。
相比于来时,两人的状态完全对调。
关月手撑着额头,昏昏欲睡,而关子瑶双眼瞪大,分外有神。
她殷勤地给关月端茶倒水,又摆出一个玉米饼,“尝尝,我早上特意去厨房拿的。”
关月见还有温度,掰了一小块进嘴里,“好吃。”
关子瑶跟着笑了笑,这才道,“昨晚的事,多谢你。”
如果不是关月心细,发现了装过药粉的空心针,如果她不知东边有间废弃的佛堂,只怕自己逃脱不了。
“不必言谢,应该的。说起来,裴雨荷想对付的人是我,昨夜我没去,倒叫你白白受了这份苦。”
关子瑶叹了口气,“也是我不小心,没有料到她的心思能歹毒至此。不过你的主意不错,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和她脱不开干系,届时对簿公堂,我们也是占理的一方。”
没想到关月却摇头,“应该到不了对簿公堂那一步。”
“嗯?”
关子瑶疑惑了一声,“你和母亲说得一样。”
景夫人拉着她走的时候,就说,裴家兴许会将那小厮打杀了,算给她们的交代。
可不管是那小厮还是必德和尚,都只不过是帮凶而已。
裴雨荷才是背后指挥的人。
但只要裴家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