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七十二连环寨,足足三万多能战的儿郎,还有家眷。
凭什么跟着一个乱党混水贼。
怒鳞龙王坐在寨子的高处,看着远处波光粼粼,一艘一艘船摆开来,拼接在一起,人们在上面来来回回走动,男人们喝酒,用青苔,海菜做粥,还有各种鱼。
都是杂鱼,好的鱼儿都要卖掉的。
他们觉得自己不配吃的。
男女都得喝酒,水上寒气重,都有鱼上篮,病上身的说法,不喝酒顶不住,喝酒,也只是让自己好受些,骨头都有问题,怒鳞龙王的目光温和下来,他喝酒,是很粗糙的酒,不能和当将军的时候比。
但是他觉得很痛快。
他年纪不小了,他活着的时候,别人不愿意和这寨子厮杀,但是他会老的,也会死,他死了以后,这些人会回到原本的生活里面,做捕鱼的贱籍。
怒鳞龙王抚掌唱着渔夫的歌谣,远处波光粼粼,他背对着麾下的副官,道:
“重甲李观一,麒麟军,那又如何,此地乃是大江之流域,绵延数千里,波涛汹涌,宽阔之地不比海域差,重甲骑兵,重甲步卒,不擅水战。”
“选派精锐水军,皆入境之人,磨砺水战之法。”
“好好操练。”
其麾下道:“是三千人吗?”
怒鳞龙王缄默,回答道:“三千……不。”
他呼出一口气,道:“五千人!”
“遴选二十岁至于三十岁的壮年,不要身材过于强壮的,要精通水性,擅长浮水,闭气之人。”
“修筑战船,每艘战船,要以战备级准备,可容纳千人。”
“弩箭,弓射,皆备好!”
怒鳞龙王的麾下若有所思,恍然大悟,道:“是,要这五千人,来抵抗麒麟军,麒麟军虽然强大,但是都穿着重甲,又不擅长水战,来此的话,我们聚集精锐,和他们拼死一……”
怒鳞龙王一巴掌扇过去,大骂道:“拼死个鬼!”
“一帮穿着布衣,用短刀,浮水凿船,接舷刀战的水中儿郎,和那些厚实的铁甲,拿着长枪,弓弩,结阵而来的正规军打,你的短刀未必可以破人家的甲。”
“可是那长矛结阵,只是往前一戳,你身上就要多几个窟窿了,再往后面一收,你就成为一团烂肉,往地下一趟。”
“礼物,这是礼物懂不懂!”
他的麾下瞠目结舌:“不是,大哥……”
豪迈的怒鳞龙王此刻如同一只狐狸一样。
不是,你的怒呢?
这位草莽豪杰双目神光,道:“咱们在这里聚啸一方,还在陈国境内,那李观一,未必能来这里,若是来不了,也就罢了;若是他真的能率军而来,这五千人……”
其麾下道:“这五千人……”
怒鳞龙王心里面钻心也似地难受,可是看着外面的河流,却忽然大笑,一握拳,背后的蛟龙法相低吟,痛痛快快地道:“就当做入伙了!”
“投名状!”
“哦,投名状啊,老大你早这样……啊?!投什么玩意儿?!”
那副官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怒鳞龙王提起了酒坛,大口饮酒,指着外面的人,沉声道:
“时天下骤变,英雄暴起,摄政王兵锋无敌,岳家军破两国而北上,这是乱世要来了啊,我们为什么参与那什么该死的狩麟大会】,不过只是为了投奔宇文世家。”
“在这乱世之中,给兄弟们挣一份功名,谋一个良家子身份。”
“怎么,难道世世代代都在这大江大湖里面,做那什么水贼么?天下有朝一日,若是一统,我们这三万人,是一定会被围杀的,之所以还活着,不过只是因为这天下的猛虎只是死死盯着对手罢了。”
“当水贼,劫富济贫,也是为了给自己脸上留点脸面。”
“凶悍行事,夸张言辞,是为了震慑那些真的贼人,但是我们能支撑多久。”
他的副官迟疑道:“但是,沙场之上,不是会死么?”
“战场惨烈。”
怒鳞龙王回答道:“可是当水贼,刀口舔血难免一个死;到了天下战场,刀口舔血也是个死字。”“左右皆死!大丈夫,死当有大名耳!”
怒鳞龙王微酣,袒露胸膛,道:
“传我命令,今日之后,但凡薛家的商队一律不准动,皆以我水军之法训练,儿郎们,就看这李观一,到底是昙一现,还是真麒麟,若是真麒麟,他可折服于我,就是兄弟们求个活路的时候了。”
他轻声道:“麒麟啊麒麟,我等着伱从那山里出来的那一天,应国和陈国,看不起我这些穷弟兄们,但是若是你的话,不会放弃五千的精锐水兵吧?”
“你连那些山贼都可以带走,这些人,你要不要。”
怒鳞龙王看着在船只上,赤着双脚奔跑的孩子们,还是那样无忧无虑,龙王饮酒,转过身来,他的脊背仍旧笔直,头发都半白了,忽然说起了难得有点文化的词,道:
“你说,这乱世麒麟的名号,真的是好啊,都说麒麟是祥瑞。”
“天下不过只是一场赌局!”
“老子,全押!”
………………
而摩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