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宪明竟然主动开口,说出了这個致命的消息,一时间,他感觉到了某种要命的气氛。
双手握着拂尘,死死地低头,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藏起来。
澹台宪明看着暴怒的皇帝,道:“从利益上来看,臣的外孙,陛下,您的儿子,是太子,是当朝的储君,也是未来的皇帝,臣,作为太子的祖父,为了他能够上位,杀死了您的私生子,合情合理!”
“但是,这样浅显的事情,摆在明面上都可以知道,您的私生子死了,我是最有利益的;这种计策,您觉得,澹台宪明会做吗?”
澹台宪明踏前半步,这位看上去儒雅的老者徐缓道:
“臣就算是要杀他。”
“也断然不会用如此之计。”
“陛下若以为,澹台宪明会做这样的事情,却是看轻了我。”
陈皇道:“是,澹台宪明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若是连丞相给人的这个印象,都是你的计策一环,又如何?故意让人认为,你不会做这样粗糙的计策,却又做出来,不是更能把自己摘出来。”
“不是更加的,万无一失吗?”
澹台宪明道:“陛下,臣还有一罪未曾说。”
“薛道勇,也知道陈玉昀私生子的身份。”
陈皇怒极反笑了:
“好好好,所以说,伱怀疑是薛道勇?”
澹台宪明不紧不慢道:“明面上来看,太子才是和私生子最为利益相对的,但是,您和我都知道,不是这样的,太子他,从不会是陈玉昀真正的敌人……”
这儒雅老者缓缓抬眸,看着眼前怔住,旋即更为暴怒的皇帝,一字一顿道:“毕竟,施展计策的谋士并不知道。”
“唯陈玉昀,和薛贵妃之子,才是您的血脉。”
“太子,不是。”
陈皇暴怒起身,他失去了一个阴谋者最应该有的冷静。
也就失去了掌握局势的漠然和从容,盖因无论有怎样的理由,澹台宪明说出来的事情,都是一个男人所绝对无法容忍的耻辱,陈皇拔出剑,怒喝道:“住嘴!”
往日在皇帝面前极尽阿谀的澹台宪明却只淡淡道:
“住嘴?”
“您将我的女儿放在床上,喂给了她迷药;然后用烈酒和天下第一楼的迷药灌醉了那位濮阳王,然后又借敬酒的空挡,把酒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换成您的衣服,将他送入了我女儿的寝宫之中……”
“您知道濮阳王的性格豪迈,也知道他没有子嗣。”
“知道哪怕是他都会对做出的事情感觉到懊悔,他才把皇帝印给予您。”
“所以,您才有了印玺,才能连携诸多世家和文官武官的资本,所以太子,根本不是您的子嗣,微臣知道,您不会让太子即位,臣一直知道。”
“所以,真正和陈玉昀有绝对对峙关系的。”
“是薛道勇啊!”
“朕让你住嘴!”
陈皇暴怒了,他愤而拔出了腰间的剑,天子神功带来的强大功力咆哮着,让整个宫殿的气氛都压低,都要摇摇欲坠,澹台宪明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这让皇帝,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容忍的秘密情报。
司礼太监跪在地上,只觉得大脑一阵晕眩。
觉得自己的性命恐怕不保了。
陈皇的剑抵着那老人的咽喉,几乎要刺穿澹台宪明:
“澹台宪明!”
“你敢辱我!你竟然辱我!”
澹台宪明平淡道:
“这是您做出的事情,我只是说出来罢了。”
“所以,您才会在之后,占据了您的王嫂,诞下了陈玉昀,是以此来弥补你送出妻子的悲痛和不甘吧,想要证明您还是个勇武的男人。”
“这都已经过去了。”
“臣说这些,只是为了帮助陛下抚平眼前的迷雾罢了。”
“也告诉您,我是不会杀死陈玉昀来帮助我的外孙的。”
“陛下年富力强,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哪怕死了陈玉昀,还会有其他的儿子,哪怕不让薛贵妃之子上位,也会有其他的人,我那可怜的孙儿,一直没有希望。”
“若说为了皇位的,只有薛道勇了。”
“只有他才和陈玉昀有真正的,直接利益冲击,而薛道勇,同样知道了陈玉昀是您的儿子,他甚至于是天下顶尖的武者,听到了现在,陛下……”
澹台宪明拂袖,神色平和看着眼前暴怒的君王,轻声道:
“您觉得,我更有动手的可能,还是他更有动手的可能?”
陈皇闭着眼睛,将剑收回。
他没有劈死眼前的澹台,只是缄默,回答道:“一切都有代价,朕和皇后,两小无猜,那一日我也很痛苦,不止一次想要去寝宫夺回朕的妻子,可是……”
陈皇眼中是有悲痛的,这样的感情是真的。
澹台宪明叹了口气,平和道:“我知道。”
“天子的位置,一个女人,哪怕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女人,也是不能比拟的,是吗?”
“如今已到了这一步,做这件事情的,若非宇文烈,便是薛道勇。”
“宇文烈的兵法堂堂正正,霸道戾气,但是也会有奇诡之招,我怀疑,是薛道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