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天下正宗的最高峰,看着云海缭绕。
仿佛又来到塞北,仿佛看到刀剑的碰撞,见到铁骑的重逢,左侧是江南的女子低吟浅唱,右边是塞北的快马驰骋天涯,男儿的壮志,女子的柔情,刀剑的厮杀,天下诸多的情绪涌动得如同河流。
他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
恍然失神。
最后琴音结束了,李观一许久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有什么东西戳在脸颊才回过神来。
抬起头,慕容秋水噙着笑意蹲在他前面,手指伸出去,指了指李观一的眉心灵台,轻声道:
“琴乃心音,下一句是,心为神化】。”
“泛音象天,按音如人,散音则同大地。”
“于是可以状人情之思,达宇宙之理】。”
“于是我心中诸相,落于琴弦。”
慕容秋水起身,双手放在身前,鬓角发丝微扬起,噙着微笑:
“便是天上地下,万物万象。”
………………
在李观一被拦住的时候。
司命老爷子闪电般回到了自己的住宅,他提起了笔,写了一封一封的信,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简单描述了,而后在上面吹了一口气,这信笺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如同蝴蝶一般扇动着,飞到天上去了。
信笺自己飞走了,乘了流风,速度比起飞鹰更快。
阴阳二气闭,肉眼不可见。
能够窥破司命手段的,不会自降身段去捞信的。
司命叹了口气,道:“有王者的印玺,用来淬炼自己的身体。”
“金肌玉骨,龙筋虎髓。”
“需要无比苛刻的条件,往往难以凑齐。”
“可恰好,这里会成为天下的漩涡,这京城左右,真的有足够推算出完美阵法的算经老头,有足以用气息遮掩住他突破的儒家大儒,也有懂得淬炼体魄的墨家巨子,而他们,也要来见他。”
“老友啊,我看不懂了。”
老人闭着眼睛,玄龟抬起头。
司命伸出手指指着天空,道:
“到底是他的运气很好,是白虎的天命席卷了这时势。”
“还是我们都在这里化作了时势。”
“才有可能塑造出内外皆修的白虎大宗呢?”
寿数漫长的玄龟摇了摇头,慢条斯理道:
“你也看到了许多,谁又能说得清楚?”
“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天下偌大尽数可去;可到了后面回过头来再看,就好像只有一个选择,其实不是一个选择,不过只是回头看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再改变了啊。”
司命把信笺都寄送出去了,他看着那印玺,想了想,把这印揣起来放到了怀里,溜达出去,老人转了转,又去了那那馆,要了烈酒,这一次倒是没有掺水,就好像他忘记了自己之前喝酒,吐得稀里哗啦的事情。
烈酒,两杯。
胖掌柜好奇,用抹布擦擦手,笑呵呵道:“老人家,咱们家这个酒,说起来就是有些烈的,要不然您老今天喝点普通的?我送您一盘子花生米。”
他担心老人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老者大笑道:“没关系,今天老头子我要和老朋友见面。”
“多少年没见到了,还是要好好喝一杯的。”
“放心,就一杯。”
胖掌柜见到了老人这样说,也答应下来,笑着道:“那成呢。”
“和老朋友见面,确实是个好事。”
司命端着一杯酒,闻了闻,咧了咧嘴道一句好酒,其实就是用地瓜烧出来的烈酒,不香,只剩下钻喉咙的烈性,有点闲钱的人是不会喜欢这样的酒的,司命从怀里掏了掏,拿出印玺。
老人端详着这一枚印玺,忽而笑起来。
他把印玺放在前面,然后把盛满了的烈酒放在印玺前面。
许久后,他轻声道:
“阿豺,兜兜转转,三百年了啊,你的印玺,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好友啊,你的霸业,那漫长的梦,结束了。”
他举起杯,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洒脱和狷狂。
阿豺。
那是个逃出去的奴隶,挨了一顿狠打,遇到了走街串巷的少年骗子,那时候那少年奴隶像是个豺狼一样死死盯着他,少年给人看风水,却连望气术都不会,被打得鼻青脸肿,末了抢了个馒头。
那时候的少年司命不知道怎么想的,把馒头撕开,给了那少年一半。
就好像收服了一条豺狗一样,其实是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他们一起走过了大半个天下,可到了最后,那个黝黑的少年还是回去了,他在矿山下面掀起了叛乱的旗帜,以奴仆的身份扫平了西域,将曾经的三十六部统一。
到了现在,三十六国只剩下了党项人和铁勒的残篇。
司命仰脖喝酒。
酒真的很烈,才一口,他就醉了,趴在桌子上。
江南的风吹到脸上,像是又回到少年时候,和那个西域出来骨瘦如柴的少年偷地瓜的日子。
年少的风终于又来到了他的面前,他醉了,却又好像在记忆中醒来。
仿佛还可以看到三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