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乔的声音温暖,看着李观一写下的三个字,赞许道:“字写得很好。”
噙着笑意道:“茶水不够的话,便微微叩桌便是。”
“也算是难得的经历。”
李观一果然开始慢慢喝茶,思考青铜鼎的异变。
他想到了阴阳家那位司命】说的话。
天下的风云汇聚吗?
这样反倒是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尤其是先前希望和那少女搭话,却又给他打搅了的那些世家子弟,脸上都有了一丝松了口气的感觉——还以为是什么文武双全的人,原来只是个粗鄙的武夫。
心中,且可稳了!
这卷宗写了足足的一个时辰,最后李观一喝完了茶,却也无法离开,只好安静坐在那里,闭目吐息,外面的诸名士,文人则是闲谈风月诸事,是房子乔和杜克明把卷轴收起来,堆了厚厚一堆放过来。
诸名士皆在这里。
王通去阅览,薛道勇放声大笑:“哈哈哈,先看老夫家孩儿的,哈哈哈,诸位,没有什么意见吧?”众人自不敢说,只是赔笑,翻卷出卷轴来,王通赞许道:
“薛霜涛姑娘,言辞练达,文章慨然有豪雄气魄。”
“写的辞赋却又婉转,如江南水气,当今女子,在这个年纪上的才学超过她的,没有多少。”
其余名士眼底有一丝热切,想要开口和薛道勇说些私密的事情。
薛道勇一摆手,痛痛快快道:
“我家孙女自是极好,且看看我家那麒麟儿。”
王通笑着点头,寻找卷轴。
房子乔伸出手按住卷宗,温和道:“……薛老,可之后再看。”
“酒已温好了,还有第二轮的问题呢。”
薛道勇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傻孩子,有什么不能看的?!”
“来来来,当要诸君共赏!”
老者就像炫耀自家子侄一样,抽出了卷轴,展开来,众人都好奇,能够让乱世之狮,薛国公后裔的薛道勇如此看重的,是如何大才,都看过去,却见那卷宗如雪也似得白,上面一行名字,字写得倒是根骨奇绝。
一时间死寂,抓了一把西域香瓜子的长孙无俦愣住。
“嗯???”
“嗯??!!”
能有那版韬略的人,怎么会连这个都答不出来的?
为了考虑到诸世家的面子,这样的问题,已经很简单了才是。
安静了好半晌,才有人结结巴巴道:“嗯,字,潇洒,恣意!”
房子乔温和道:“那位小兄弟气度俨然,应是有大才,年少桀骜意气风发,想来是看不上这题目的。”众人连连称是,不断称赞,唯那薛老嘴角一抽,心头对这臭小子实在是哭笑不得,把那白卷一扔,佯装怒意,道:
“观一呢?”
“给老夫出来!”
那名为魏玄成的安静少年指了指远处亭台,安静道:
“方才刚结束,便被一绝美少女拉着去了那边。”
薛老脸皮子一白,大步追过去,其余人也笑着随着后面。
杜克明道:“你真是会抓重点啊,玄成。”
魏玄成慢悠悠道:“切中要害,我也想要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有才学,还是说来骗吃骗喝的。”
少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一个时辰,他沏了足足七壶茶。
铜壶很重。
手腕很疼。
三人微笑随着过去,这是他们和那少年的第一次见面。
年少意气风发,风华正茂,自是狷狂。
彼此的印象,都还算不上太好。
众人前去的时候,放缓脚步,那位王通夫子轻咳嗽一声,自有一股气息散开,遮掩众人的动静,武夫悍勇,可文人自是也有对应手段,武夫近身无敌,可那也是得近身才是。
众人看到那亭台花丛掩盖之中,穿着蓝衫的少年盘膝坐着,那把黑刀太重,只好摘下来,抱在怀里,盛装少女扬眉,来回踱步,狐疑道:“观一,你为什么不回答?”
李观一叹了口气,老老实实道:“我不会,甚至于看不懂。”
薛霜涛眸子看着眼前这少年,道:
“你讲史书故事的时候可不像是没有读书的啊。”
她方才有听到那些世家子弟轻声嗤笑,是以驳斥。
然后恼气,拉着李观一询问,少年倒是看得开,抱着刀笑着道:
“我就是不会啊。”
不远处,薛老无奈,只能认为李观一不擅文华,长孙无俦则是好奇,其余诸人则心中自有好笑,难得见到这位薛老吃瘪,也有安心,毕竟以老者地位,若要这名头,却是不难。
王通温和笑道:“薛老,孩子们的闲聊,咱们旁听可不好。”
薛道勇爽快道:“是,这小子顽劣,没有回答,倒是失礼。”
“老头子在这里赔罪。”
王通笑道:“哪里。”
“我有自关外得到的好茶,请薛老共赏。”
而薛霜涛还是不信,她轻声道:“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是尚书的文章,赞美的是古代先王的伟业,这一题,是要称颂当今皇上圣人的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