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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好合’来咯!”
“来,这是鲜榨的石榴汁,特意没有去籽,名叫‘早生贵子’。”
“这道菜呢,是我刚研发的新品,放入了何首乌和鸡肉炖汤,决定取名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杨柔让人上了最后一道菜,坐在他们对面,一脸兴奋地问:“怎么样,这个创意不错吧?”
戚瑶看着这一桌子可以直接拉去婚宴的大吉大利祝福菜品,无言了好片刻。
“别的客人来,你也这样吗?”
“哪样?”杨柔问。
“这样。”戚瑶伸出食指,点了点桌上的菜,尤其是那道何首乌炖鸡,沉默一会儿。
“乱给新品取名字。”
“怎么可能。我只对你们两个这样。”杨柔笑起来,眼睛弯弯,露出大白牙,很是灿烂。
片刻后似是想到什么,她神情又敛住,正色道,“毕业那年,我去问了语文老师。”
空气因为倏然跳转的话题沉寂了两秒。
“她说,她并没有说过我的作文写得很有灵气。”杨柔看着戚瑶,轻声问,“所以是你这么觉得的,对不对?”
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甚至还去求证过,戚瑶好半晌才抿了抿唇,点头。
“我就知道。”
杨柔顿了一会儿,垂眼笑起来,“虽然我很少说,但我真的很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下定决心要好好考高中,也不会因为文案写得太好而让餐厅爆红。现在指不定就真的在哪儿做碌碌无为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感谢你的激励让我往前走,才能遇到对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好了,不说这些了。”她挑眉,带着笑意看了他们一眼,“今天这顿给你们清场免单,不用太感谢我。”
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打转,意味深长,杨柔留下一桌“份子菜”,弯身抱着小白猫出门去了。
里厅很安静。
院子里的榕树上有鸟儿在吱吱呀呀的叫。
直到这顿饭吃了一半,那些话语还在戚瑶耳边萦绕。
其实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说了些实话,但却在某些让人做出选择的时刻,无知无觉地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微弱,轻缓,却重要。
顺着这个思路仔细一想,她的人生何尝不是因为另一个人而改变的呢?
因为他,她得以坚定去好高中的信心。
因为他,她努力加倍地学习,想要追上他的步伐。
高中,大学,乃至演艺事业。
都不过是她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的道路而已。
只是为了有那么一天,她可以离他更近一点。
哪怕毫无交集,也更近一点。
戚瑶缓缓抬眼。
男人此刻坐在她身
边,脊背挺拔却随意,鼻梁和眉骨高挺,下颌线绷得利落,脖颈修长,连握筷子的姿势都显得好看。
像一场许多年前她不敢奢望的梦。
倏然。
旁边人喉结微滚,懒懒出声,拉回她的思绪。
“看了我十分钟了。”
喻嘉树撩起眼皮看她,眉眼里带了点笑,语气闲闲,漫不经心的。
一双眼漆黑如曜石,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情绪,插科打诨般哄她。
“再看收费了啊。”
戚瑶顿了须臾,才被从漫无目的发散的思绪里拉出来。
“……”
她扭头,轻轻切了一声。
喻嘉树笑了声,下巴微仰,倏然想起什么,指尖敲了敲桌面,侧脸看她,语气郑重到仿佛是什么正经的问题。
“我好看,还是那什么张恒李恒的好看?”
“……”
戚瑶懒得纠正人家叫顾恒,估计纠正了他也记不住,只是有些诧异。
“他包成那样,你就站在外面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看喻嘉树略一扬眉,一副“我又不是瞎子”的模样,戚瑶顿了顿,莫名心虚,接着轻声解释道,“我没想跟他一起。是他忽然打电话来,说在小区门口,想见一见我。”
喻嘉树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意思是“继续”。
往椅背上一靠,松懒又漫不经心,一身少爷似的懒劲。
戚瑶:“……”
拽死了。
“他跟我道歉,说这件事是他的不对,已经跟他前女友沟通并反省过了,问我能不能公开表态,表示我原谅他们了。”
喻嘉树挑眉,“你答应了?”
戚瑶摇头,“我拒绝了。”
她神情和声音都很淡。
“这件事本来就跟我毫无关系,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闹剧。我没有资格替谁原谅,他该道歉的人也不是我。”
“至于害我被骂了这么多天这件事,”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也不想原谅。”
吐字短促,干脆利落,难得显出几分赌气般的稚气来。
喻嘉树看了她一会儿,笑了一声,“挺好的。”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可是转一转柱子,就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