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叔说这话时,脸色异常凝重。
看他的模样,似乎也经常在意阿九的事情,毕竟是难得住在同一栋楼的同行,对阿九家里的气味应该也比较熟悉。
林峰知道瞒不过去,便如实说道:“友叔,不瞒你说,刚才我和钱先生在后楼梯目睹了一桩命案,正好又目击到行凶者是你说的阿九,后面我们配合警察去过他家里,所以沾上了这些气味。”
友叔听到这话,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有些担心地问:“谁死了?”
钱小豪本就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起了兴致,连忙抢着答道:“友叔,是住在24楼的冬叔被小鬼吓得摔了一跤,不过被这位林先生及时救治,现在送去了医院。”
友叔这时眼眸下垂,盯着竹筒内的木筷沉思了起来,良久后叹息道:“看来阿九还是改不掉老毛病,又想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说着,又看向林峰,随口谢道:“你也是道士,这回你救了我的街坊邻居,多谢了。”
“应该的友叔。”
说着,林峰扒了几口炒糯米饭。
这经大火爆炒过的糯米,吃起来软糯可口,炒的也是咸淡适宜。
吃饱后,友叔递出两支烟。
三人坐在折叠桌前,一边抽烟,一边聊起了阿九的事情。
友叔此刻穿着白色背心和休闲短裤,外面套了一件方格子花纹的暗黄色睡袍,脚踩蓝色人字拖,看着倒是挺潇洒的。
他靠在椅背上,抽了一口烟后说:“......你们才来这边不清楚阿九的为人,他这人惜命重财,其实去年我就知道他在养小鬼,但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这次他做的事情,实在是触犯了我的底线!”
听友叔的语气,似乎还不清楚阿九正在进行的阴谋。
林峰便旁敲侧击地引导话题:“友叔,说实话,咱茅山道士都是修道中人,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哪一个不是五弊三缺之命。这九叔我看就是患了缺寿的命格,他这招采阴补阳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次谋害冬叔,你说他会不会想通过炼尸来借命?”
友叔听着点点头,眼神也冷肃了起来:“道友说的倒有可能,前段时间我就看阿九面色蜡黄,一副活不久的面相,两年前我就感觉他命数已尽,能捱得今天已经很是了的......”
说到这,友叔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唉~阿九啊阿九,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体,活着也不自在。”
钱小豪深有同感,他附和道:“说实话,和你们两位这么一聊,我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半只脚入土的九叔,实在惭愧。”
林峰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鼓励道:“那你就更应该振作起来,你还有半辈子的光阴,足够你东山再起了!”
“林先生说得对,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捉九叔?”
点了点香烟末端的烟灰,友叔提议道:“以阿九现在的状态,基本上每天都要抽吸烟土,我们倒可以用婴灵的骨灰做一个局,来一招引蛇出洞!”
友叔的路数,倒是和林峰想的不谋而合。
夜间十点,筒子楼西侧的垃圾站。
阿九家中所有骨灰坛子,被林峰三人一股脑地装进黑色垃圾袋中,趁夜丢到了垃圾站的门口。
为了引起隐藏在附近的阿九的注意,还特地撕开了一个口子,让其中一个骨灰坛子滚了出来,灰白色的粉末散了一地。
现场,被制作成了随意丢弃的样子。
实际上,在每一个骨灰坛子里,都塞了不少林峰提前制作的天雷符。
制作完陷阱,三人回到筒子楼三楼的窗台,轮班观察着垃圾站的状态。
伴随着时间推移,负责看守的钱小豪最先打起瞌睡。
但陡然间,他的余光瞥见一道踉踉跄跄的黑影。
钱小豪精神提了三分,继续观察。
大楼拐角的那人身影,稍显瘦弱,此刻躲在角落探头探脑,似乎在搜找附近的埋伏。
看到这,钱小豪连忙叫醒正在打坐的林峰和友叔,随后指着拐角描述道:“你们快看,那人可能是九叔。”
林峰也看到了,但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试探的傀儡,便连忙开启天眼。
一眼望去,那人确实是阿九不假。
确认后,三人顺着楼梯下去,打算包围阿九。
此时的阿九,由于寿元将尽,浑身疼痛难忍,他一靠近筒子楼,老远就感应到垃圾站内飘出了一缕小鬼骨灰特有的气息。
虽然他不确定堆放在垃圾站的骨灰坛子是不是陷阱,但再不抽上一口,性命堪忧,这才冒险过来。
摸进垃圾站后,看见骨灰坛子的阿九,两眼冒光,顾不得危险,抓着其中一把骨灰就塞进叠好的黄色符纸内,制成了简易的烟卷。
点燃后,阿九连抽了好几口。
靠在垃圾站的门框上,吞吐烟雾,一副陶醉迷离的表情。
嘴上也自言自语了一句:“幸好幸好,灵气没散,这回终于舒坦了~”
抽完这只卷烟,阿九趁四下无人,拎起垃圾袋甩到了后背。
随后一边张望,一边慢慢没入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