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正慢悠悠朝镇门走过来的身影,王伍长几乎是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当看清对方脸上那半张血红的威兽面甲,这位伍长拔腿冲进身后镇门,不顾他人惊讶的目光狂吼道:
“关门落闸!”
十几个值守卫兵,这会儿正百无聊赖琢磨一会儿下值了去哪家喝点,就见王伍长正扛起一根顶门杠,玩命推着大敞的镇门。
大部分人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甚至有人调侃道:
“咋了老王?山匪打过来了?哈哈哈……”
话一出口,连卫兵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双河镇这地方,根本就没有山匪马匪敢来攻。
这几年,卫兵们处理最多的反而是闹事的百姓,跟某些特别“生猛”的商队。
然而正笑着,就听到镇门下方的老王咒骂出声。
“不想死的,快踏马跟老子一起关门!”
这下不少卫兵才意识到,老王的反应是多么的不对劲,赶忙拿起顶门杠就配合着关门。
在一部分卫兵登上镇墙时,下方的卫兵已然从将要关闭的城门间隙中,窥见了那个一身血红的身影。
以及那双正打量过来的猩红眼瞳。
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惊恐攀爬上脖颈,好似有毒蛇舔舐过背上汗毛。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不受控制的念头从脑海中骤然蹦出,使得卫兵发出惊恐的吼叫。
最先推门的王姓伍长赶紧闭上眼睛,使出吃奶的力气咬牙关门。
这种打眼看去就知道是天生杀人狂的家伙,会老老实实接受检查后入镇?
不把他们这十来号人随手杀了,他老王都不姓王!
眼见着镇门就要关闭,簇拥在门后的五名卫兵心中悄然多出一丝安全感。
只要能关门落闸,他们至少能借着城墙优势撑到援兵赶来。
双河镇这些年在路旅帅的经营下,越发有重镇气象。
足有十一米高的城墙,加上铁皮包裹铜钉镶嵌的坚固镇门,就是这些卫兵的底气。
然而就在两扇城门将要闭合之际,一双红甲包裹的大手自外探入缝隙。
随即,在卫兵们惊恐的目光中,那道缝隙逐渐扩大。
沿着顶门杠传来的巨力,竟“推”着王伍长缓缓向后,双脚生生在砂土地面划出浅沟。
五名连人带甲的步兵,论力气竟抵不过门外那个“怪物”!
王伍长心中惊恐,抄起顶门杠就捅向门缝外。
可刚一捅出去,便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蠢。
与长棍无二的门杠,落在了门外正试图入镇的怪物身上。
反馈的力道直接将王伍长顶飞了出去。
失去一人支撑,剩下四名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缝隙后的怪物露出全貌。
猩红的大氅下是同色的甲胄,如鳞般覆盖其全身,半张凶兽模样的面甲扣在脸上,使得旁人只能看到那双血红眼瞳。
以及那咧开大笑的嘴角。
绝望中,有卫兵朝上方大喊着,咒骂那群不来帮助的胆小鬼。
可这名卫兵根本想不到,他眼中的胆小鬼们此刻看到的又是何等情景。
全副武装的甲士自视线尽头出现。
他们沉默的行军,扛在肩上的长枪大斧与阳光下映出森寒的光。
仅仅八十人的队伍,却在进入视野中的那一刻,爆发出难以形容的血腥与凶煞。
好似……那个正在破门的“杀星”。
有卫兵试图开弓拦截,可惊慌之下怎么也搭不稳箭矢,仓促之下甚至一箭射在了城墙上。
敌袭的号角声早已被吹响,此时郑旅帅应已收到消息,整军赶来。
既然如此……
城墙上,一名卫兵忽然拿起一枚箭矢,折断后狠狠插进自己胸口甲片间,然后转头跑下城墙,朝着镇内跑去。
一个月几钱银子?他玩什么命啊?
临阵放一箭就对得起旅帅的恩情了。
这帮来夺门的甲士,可不是说剿就剿的土匪。
对他们这群名义上最多参与过剿匪的精锐而言,那是真正生死里走过一遭的“精兵”!
城墙下方。
僵持的大门终于被彻底推开。
徐褚随手拍掉兜头砸来的顶门杠,接着上前一步掐住那卫兵的脖子。
他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说不好是勇猛,还是绝望的卫兵一眼,便随手一丢。
虽未杀人,可越发衬出那身骇人威势。
徐褚越过这几个狼狈卫兵,就这么进了双河镇。
其身后,八十名战兵已然拿下了镇门,正分出两队攀上城墙。
身披山阵铠的亲卫此时快步来到徐褚身后,沉声道:
“将军,已按照您的吩咐将这些卫兵缴械俘虏,下一步?”
说着亲卫手按刀柄,有些跃跃欲试。
显然是上次那特殊的“征兵”方式,让他记忆犹新。
“啧……”
徐褚看着街道上那看见自己直接吓瘫在地上大哭的孩童,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随即一巴掌拍在亲卫那厚实的头胄上。
“说了不杀不杀的,你小子比我还急。这帮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