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早些年,赵判司找孙有才办事,肯定不用那么麻烦。
因为早些年,孙有才曾经跟沈家产生过摩擦,面临着灭族之威,是赵判司从中帮忙周旋,才保住了家业。
这份恩情不小,所以后来赵判司不论是遇到什么困难,赵家都愿意帮帮场子。
只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间二十几年过去,孙有才逐渐老去,便将家业一分为二,交给两个儿子打理。
一来是免去两个儿子之间的争端,各有收益,二来也想考验一下儿子之间的能力,等到有朝一日,自己驾鹤西去,选出一个合适的家主来。
只是这两个儿子,表面上很是和气,实际上私底下互相瞧不上。
后来甚至因为家业的问题,大打出手。
而赵老爷子也管不了这两个孩子,所以赵判司只能亲自跑着一趟。
到达了孙家镇之后,赵判司先去拜见了老家主,却得知老家主前些日子跟道爷一起云游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赵判司知道,以二人之间的感情,老赵家主肯定不会欺骗自己。
便只能耐着性子,直奔赵家大郎家去。
赵家人自然是知道赵判司的,只是往日都是坐着小轿,为何今日面色如此严肃,还带着一队乡兵。
管家心里感觉很不好,便将他们引入客厅之后,匆匆的去禀告。
“大郎,州衙里来了人。是赵判司。”
孙大郎此时正在后院听小妾弹琵琶,穿着中衣,在树荫下,翩翩起舞,不知道有多逍遥。
闹灾,永远是脑补到他这种人物身上的。
听到管家禀告,孙大郎停住了身形。
面露疑惑之色说道,“这也不到收夏税的日子,怎么来得这么早?况且,衙门前些日子不是放出声来,说今年闹灾,要减免赋税么?”
管家压低了声音说道,“老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是看赵判司的表情,很是不善。而且还带了一队乡兵。”
“哼!我看我爹就是对他太客气了,动不动就登门来扫秋风。”
说着一甩胳膊,冷声道,“赶出去!”
管家闻言,面露难色,小声劝谏道,“大郎,这位赵判司与老爷有恩,老爷千叮咛,万嘱咐”
听到管家提醒,孙大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是赵家的家主。
当下皱了皱眉,吩咐道,“罢了,去库房里取出五十贯钱。”
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
孙家虽然是当地一等一的好强,但是说到底也只是民。
惹恼了这老东西,给自己使些绊子,自己的日子定然不好受。
而且到时候,老爷子闻起来,也不好交代。
等到管家领着人背来了五十贯钱之后,孙大郎这才示意小妾下去,自己转身来了客房。
来到客房,孙大郎姿态做得非常足,执晚辈礼,恭敬道,“小侄见过赵叔父。”
赵判司起身还礼,笑着说道,“贤侄越发的丰神俊朗了。”
双方商业互吹了一阵之后,赵判司一通画饼,什么举荐自己做耆长,什么未来给孙家减免赋税,听得孙大郎越发的警惕。
便忍不住,趁着赵判司喝茶的功夫,寒暄道,“我听闻叔父如今头上换了当家人,苛刻的很,今日怎么又闲情雅致,来小侄这里做客?”
见赵判司只顾喝茶,沉吟不语。
孙大郎笑着说道,“若是叔父手头紧了,这是小侄准备的五十贯。”
没曾想,这位赵判司连看都不看那沉甸甸的五十贯铜钱,反而欲言又止。
见到这一幕,孙大郎心里顿时突突起来。
彼其娘之。
莫非这老东西胃口又大了,连五十贯都看不上了?
果不其然,只见那赵判司朝着孙大郎拱手道,“大郎啊,换做旁日,你要孝敬叔父五十贯,叔父肯定念你孝诚,而且还少不了你的好处。”
“可是今日不成啊。”
“叔父这是有求于你,又难以启齿。”
孙大郎面带讪笑,“叔父说的什么话,既然难以启齿,何不等家父归来再说?”
说着端起茶水,示意管家送客。
却不料那赵判司一点面子都不要了,竟然起身朝着自己行礼,正色道,“大郎,叔父这是没有办法,才求到你这里来了。”
“你莫要急着赶叔父走。”
“这是朝廷新下的文书,要加征赋税,一人两千文的丁口钱。”
孙大郎只觉得口干舌燥,待回过神来之后,笑着说道,“叔父说的什么话,我家在黄册之上,只有寥寥几十口人,这五十贯怎么也够了。”
赵判司见孙大郎不是个好说话的,且不断地搪塞自己,脾气也上来了。
冷笑一声道,“孙家镇有多少人口,孙大郎莫非不知?”
孙大郎有心争执两句,但心里却知道,人家是代表来的,要是自己一不小心,没准儿得让人家抓起来。
现在想来,赵老东西真不要脸,竟然跟自己一个晚辈,玩起先礼后兵来了。
当下无奈道,“叔父,昔日圣人曾下了檄文,说战争结束,五年不加税,如今五年未过,怎么忽然又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