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东道主,带我逛一逛?”叶渡的表情不容置疑。
“好吧。”孙县尉则是一脸的无奈。
叶渡这是送了自己一笔大礼。
送了那么多好处给了县学,县学的学子们得了好处,自然为自己传颂美名。
莫要小看这群读书人,大多数出身寒门,但寒门也是门,也是有跟脚的。
这种传播也是相当有影响力的。
作为代价便是沈家会迅速知晓这一切,自己想继续做骑墙派也就难了。
当然,孙县尉并不知道的是,叶渡的操作,还有一个重要目的,那便是培养市场的消费习惯。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就像是后世的大明星,他们使用的东西,势必会在民间掀起巨大的风潮,引起大家的争相模仿。
而这些读书人,在贫困时,便使用叶家的产品,让叶家产品陪伴他们走过最难熬的岁月,等到他们发达了之后,自然会第一时间想要使用叶家的高端产品,这就叫情怀。
资本家是世界上套路最深的一群人。
叶渡在后世只学到了些皮毛,就让他受益无穷了。
一旁的孙县尉明显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叶渡给自己来了突然袭击,那么他也就不拿自己当外人,很是认真的给叶渡做起了导游。
当然,孙县尉之所以没有做出反抗,而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就手下了叶渡给自己的好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叶渡的所作所为,明显跟自己的施政方针是走的同一条路线,在他看来,算是志同道合之辈。
“孙县尉,你可知道附近何处有苧麻(苎麻)坊?”
“啥?我妈?”
“你是尼玛,是苧麻!就是做麻衣的的作坊,也可以做绳子,可能也做渔网、绳子之类的。”
“哦哦哦,我还真不知道,你知道本地的农事一般,土地荒芜,即便是朝廷给的永业田基本上都有几亩麻田,也少有耕种。”
叶渡点点头,心道果然如此。
不过孙县尉继续道,“不过我不知道,但是可以找向导。”
事实上,作为地头蛇的孙县尉不是吹得,一会儿的功夫就找来了十几个当地的青皮。
让他们四处去打听。
叶渡则继续跟他在城里闲逛。
现成虽然比镇不知道要强多少,但是整个县城的人口满打满算也就几万人,店铺也比较稀疏,食品铺子倒是不少,但是作坊很少见。
找了小半天,各个坊都专转了,也没打听到。
头前带路的孙县尉,滔滔不绝的讲解着每个坊的历史,人口,商业,但看着一脸深邃的叶渡,他实在搞不明白,他想作什么。
“他为何要找苧麻坊?难道想要买麻衣?”
“可他是有钱人啊,传丝绸一点都不成问题,为何要穿穷酸书生才穿的麻衣?”
这里不得不提赵老爷子他们的保密工作,孙县尉在赵家峪呆了一天,竟然对于黄麻一事丝毫不知。
当然,即便是知道,以孙县尉的学识,也未必能跟麻纺织联系到一起。
不过孙县尉虽然一肚子疑惑,却没有多问。
只是热情的带路,将整个县城转了一个遍。
不过这个过程中,孙县尉对于叶渡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当初辽西泉家子弟入沧县,他如何对待权贵的事情,孙县尉早就有所耳闻。
但见他没遇到一个人,都客客气气的聊天,一点都没有架子。
他就知道叶渡是那种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恩怨分明,信义素著的人物。
不过这一番探索,也让孙县尉意识到,他们县到底有多穷。
他们两个人把县城翻了个底朝天,像样的作坊竟然没有几家。
绝大数商户,都只是从南来北往的商旅手上买的麻衣,他甚至怀疑,时不时这苧麻坊在当地就没有。
至于叶渡为什么还在继续问下去,孙县尉也没问。
他今日的态度就是舍命陪君子了。
“去刘台庄。”
对于本地了如指掌的孙县尉,指挥着十几个青皮,地毯式的搜索没问到,叶渡却似乎有所收获,二人上了马车,出了城去。
驱车大概半柱香的功夫,抵达了距离县城不远的刘台庄。
此地以刘氏子弟为主,又居住在地势较高的区域,故而取名刘台庄。
刚到达庄子,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沤渍农作物的味道,叶渡面色一喜。
而孙县尉则忍不住扇了扇鼻子,好端端的来这种怪味弥漫的地方做什么。
作坊的面积不大,大概也就是十几个平方的棚子,院子里横着十几根长根,长杆上晾晒着沤渍脱胶的麻丝。
阴凉底下,还有十几个妇人和娃娃,坐在阴凉下绩麻。
所谓的绩麻就是用手指将脱胶的脱胶的纤维粘片分劈成细长的麻丝(缕),逐根粘接,搓动麻丝,续接成麻纱。
整个作坊里,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捧着本论语,打着轻轻的呼噜。
听到有脚步声,有小娘子上前轻轻推了推老者,唤了声阿爷,老者才苏醒过来。
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