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媒氏寻声望去,只见在一队衙役如潮水般散开。
一个穿着官袍的高大年轻人踏着四方步快步而来。
他相貌威严,身穿绿色官袍,一入场便高高在上地傲视着媒氏官僚。
那些媒氏的官吏,以及夫役一个个吓得抬不起头来。
正所谓破门的知府,灭门的县令,只要穿上正儿八经的绿色官袍,在县里就是天。
“这是谁啊?竟然这么狂,连媒氏都敢得罪?”有贪图便宜,起了大清早来王大娘家看病的病人,一脸好奇地说道。
旁边儿早就认出年轻人的病友闻言,神色大变,赶忙拽着他的袖子往后撤,“你是不是蠢?这不是咱们县的孙县尉么?”
“什么孙县尉?”刚才说话的那人只觉得浑身一凉,竟然吓得尿了裤子,脸色发白的连连后退。
来人正是孙县尉。
孙县尉本来还很头疼该如何改善跟叶渡的关系。
昨日在趁着孙掌柜受伤,没啥动能的情况下,将他那貌美如花的小妾给收拾了一番之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翌日,大清早,便将药铺的金银搜刮殆尽,买了不少礼物,直奔清河村。
如何也没有想到,见面竟然遇到媒氏在清河村造次。
孙县尉忐忑不安的心瞬间稳了。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连连发声。
“县尉大人?”
见到孙县尉的那一刻,媒氏的脸色瞬间发白,一股不安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不再是面对叶渡和王大娘时候的作威作福,表情极致谄媚的上前行礼磕头之后,说道,“大人,您怎么来这里了,也不事先跟小的们说一声。”
“呵,我可不是你们的大人。”孙县尉冷哼一声。
他本来就为人狠厉,脸上很少有笑意。
现在借机发火,一张脸上似乎能够结下冰霜。
“叶村正乃是朝廷命官,你是什么东西,你敢跟他造次?”
再次听孙县尉的话,媒氏的脸色难看至极。
寻常的村正他们自然不敢得罪,但是像是叶渡这种无权无势的村正,而且还爱护百姓,素来是他们欺压的对象。
可今日看孙县尉的样子,竟然似乎很尊敬叶渡?
怎么可能?
谁不知道孙县尉在县衙里权势滔天,一般的县衙佐官见到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以孙县尉如此地位,怎么可能认识一个大头兵出身的村正?
他连忙点头哈腰地辩解道,“我之前不知道叶村正跟您的关系,要知道是这个样子,我们如何该这般啊。”
孙县尉嘴角依然冷冽,根本不搭理他,反而转身对叶渡歉然一笑。
“叶村正,实在是抱歉,是我御下不严。”
“县里政务繁忙,我对于这些东西缺乏管教,才让他们如此嚣张跋扈。”
说完表现得很是愤怒,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叶渡是什么人物,折冲都尉的座上宾,折冲都尉是什么人物?县令老爷都要高看一眼的存在。
听说新来的河南道的大佬都在打听叶渡的消息,想要跟他结交。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更是在路上听说,叶渡一口气干死了上百山贼。
自己正愁不知道该如何结交他,平息昨日自己那愚蠢的二伯造的孽。
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叶渡自然知道孙县尉如何惺惺作态。
但他不似原主那么不通情理,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于是,叶渡似乎对先前发生的事情全然不在乎,只是淡淡的说道,“无碍,只是一群苍蝇在我耳边瞎嗡嗡罢了。”
他说着,扫了一眼眼前这位媒氏,平静的说道,“只是这位媒氏,似乎对我们清河村很有意见啊。连我这个村正都不放在眼里,这位小娘子明明已经找好了婚配对象,却依然要强行执法,甚至要将人家给拆了。”
“若是我大乾的官吏都这般执法,岂不是要失了民心?”
这位媒氏闻言,当下身子一颤,差点尿了。
他身体颤抖着上前,勉强露出笑脸,恭顺道,“县尉,您听我解释。”
“解释你大爷!”说着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媒氏踹翻在地。
旋即冷冷说道,“刚才那一脚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大乾子民踹的。”
然后当场命人拿出纸笔,亲自在一个册子上记录着什么,“你的事情,我会如实禀告给县令大人,并且附上我的建议,你的官身没了。”孙县尉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是那媒氏听完却感觉如坠深渊。
他连忙一脸哀求地看向姗姗来迟的自家大人。
这么大的动静,连县尉都惊动了,负责统筹媒氏工作的上官肯定得到消息。
他希望自家大人,看在自己卖力干活,给本县完成了不小婚配任务的份上,救自己一命。
要知道,他们这些年为了完成朝廷布置的婚配任务,不知道强拆了多少房子,强行婚配了多少女子,不知道多少人恨自己入骨。
如果没了官身,说不准睡得好好地,就能让人家把脑袋割了去。
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婚配大使也心底发怵。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