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主持除了佛法高明以外，他还是个医师。”他顿了顿，“主持云游四方时曾碰见过不少疑难杂症，我便想着让他帮你瞧一瞧你的病。”
云璃沉默半晌，慧能及时出声，“王妃同贫僧来吧！”
他是一片好意，云璃自不会拂了他的意，便跟在慧能身后。
梨双想跟上去，慧能却道：“施主留步。”
他顿了顿，看向凤微澜，“王爷也不必跟来。”
慧能带着云璃走后，一直跟在几人身边的师太上前一步，恭敬道：“今早收到王爷的来信，主持便令贫尼等人打扫了一处屋舍出来，王爷请跟贫尼往这边走。”
凤微澜远远看了一眼跟在慧能身后的云璃，转身跟着师太而去。
凤微澜都被拦了下来，梨双自然也不敢造次，只好抱着包袱跟在庄予和凤微澜身后，前往慧真寺准备的屋舍。
进了慧能的禅房，与他盘腿相对而坐。
慧能闭着眼睛捻着手中的佛珠，久久不言语。
云璃也不急，不慌不忙地坐在对面，目光如炬地打量着慧能。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慧能才睁眼看着她。
“阿弥陀佛。”
“主持有话直说。”
“王妃的命数有异，您这病贫僧治不了。”慧能无奈地摇摇头，慧真寺代代相传，能力自不可说。
有些东西，肉眼不可见，可能坐上慧真寺主持的，都不是凡夫。
云璃身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灰色光点，慧能不大清楚那是怎么造成的，但却知晓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会昏睡。
“命数有异？”云璃苦笑，果然是这个原因。
“正因王妃的命数有异，所以与您有所关系的人原定的命途都会有所偏移。”慧能手顿了顿，“命运更迭，您是站在中心处的人，所有的变化与后果都只能由您一人承受。”
她闻言，只笑了笑，“主持，若是您的一生遗憾悲苦，给您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您还会选择走上一世的路吗？”
慧能不假思索地回道：“若为众生故，定舍小我。”
云璃笑吟吟的将他看得透彻，声音却再清冷不过，“若为众生故，主持选择了走上一世的路。那上天……为何要多此一举让你重活一回呢？”
慧能愣住，陷入了魔障之中，他自认佛法修的极好，可云璃这个疑问却让他不知何解。
云璃起身，“多谢主持告知，主持帮不了我，那我便告辞了。”
她脚步微顿，“今日与主持所谈，还请勿要告知王爷。他若问起，主持便说您无能为力就是。”
慧能是佛门弟子，不可说谎，这样一句话却也是实话。
云璃出去后，才发现许是慧能知晓她的情况，示意寺中僧人不许接近他的禅房，她却不知凤微澜等人被带去了何处。
在寺中转了许久，她才瞧见一个小沙弥，便告知他自己的身份，让他为自己引路。
凤微澜见她回来，心中虽然焦急，却仍然缓步上前，端的是贵气不凡，“如何？”
她笑着摇摇头，“主持也无能为力。”
短短几个字便让凤微澜的心沉了下去，慧能云游四方见过多少光怪陆离的事，若是连慧能都没办法，那该如何是好？
梨双和庄予都将她的话听在耳里，梨双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守在门口的凤三则低着头，绷紧了身子。
“别沉着一张脸。”云璃抬头望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王爷还是笑起来比较讨我喜欢，不如多笑笑？”
庄予闻言吞了吞口水，恐怕整个京城敢这对爷说此等话的也就只有王妃了吧？
凤微澜嘴角轻轻扯出一个弧度，勉强笑了笑，“累吗？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山顶看看？”
“我还没有那么娇弱。”
或许他们不相信，但云璃自己清楚，除了时不时的昏睡和精神不济以外，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凤微澜带着云璃在慧真寺小住了几日，成日里便带着她在山间闲游。
后来，离开慧真寺之前，凤微澜亲自去寻了慧能，从他口中得到了跟云璃一样的答案。
去往西戎的途中，为了方便行动，五人骑马出行，都换了身利落的衣裳。
云璃同梨双都换了男装，头发也高高束起，看上去干净清爽。
梨双向来不喜宫中还有王府那样的女子装扮，虽然她平日里并不喜欢簪钗戴环，却也仍旧觉得累赘得很。
行至边陲，天色渐浓。
凤微澜瞟了一眼身后，“风餐露宿多日，今夜便进城休息一晚。”
四人了然，皆点了点头。
五人随意找了个客栈住下，云璃同凤微澜一间，庄予同凤三一间，梨双单独一间，房间都连在一起，方便行动。
果然，约莫过了子时，一只细长的烟筒戳过窗户纸从外头伸进来，阵阵轻烟便弥漫在房间中。
没听见房中有动静，外头的人才推门直入。
却见房中无人，不禁暗道：糟了，他们早就发现了！
一行六人刚出房门，便被云璃几人围了起来。
云璃看着眼中的众人，嘴角带笑，“几位，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