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祐对蒙顿格斯·弗莱奇这个人印象颇深;不过不是来自《哈利波特》里那每次都要搞出点幺蛾子的有限出场,而是因为对方在自己“父亲”葬礼上的举动。
顺带一提,林祐在这个世界是有“父母”的;而且,不止“父母”二人,包括祖上六代人的生平事迹,全都由“好儿孙”林祐用鹅毛笔编纂,将之“写”进了这個世界的历史。
手中鹅毛笔连魔法史都能改,编一个家族史还不是轻轻松松?
当然,根据林祐自己的“安排”,这些“父母长辈”已然死得干干净净;偌大个佛瑞斯特家族,只剩下一个未成年的现任家主。
怎么说呢……毕竟他前世写过网文,可谓恶习难改!
佛瑞斯特家族的“不孝儿孙”暂放一旁,言归正传,也正是在“父亲”的葬礼上,林祐第一次发现了鹅毛笔篡改历史的局限性。
一年前的那场葬礼上,原本只想走个过场的林祐愕然发现,由自己亲手“编写”的佛瑞斯特家族居然实实在在拥有许多亲朋故旧。
麻瓜界这边,有英王室派来专员也就罢了,毕竟是堂堂伯爵世家,曾经正经有封地、受宠信的大贵族。最令人讶异的还是那些避开麻瓜偷摸赶来祭奠的诸多魔法界来客。
其中尤其以凤凰社成员最令林祐感到惊悚;因为这帮人是以“抗击食死徒战友”的身份来的。
也就是说,那个被林祐“写死”的倒霉催“父亲”,要么是凤凰社成员,要么是他们的盟友。
可问题是林祐编写的家族史里根本没有这些内容!
动用鹅毛笔改写历史是一件极度损耗精力的事,而且作为墨水的真实因子数量稀少,积累不易。所以林祐学会了言简意赅,他必须也只能书写故事的大节主干;而“葬礼”上那成群的吊唁宾客让他明白,历史的自然演化会自动弥补主干之外的故事细节。
于是乎,传承六代的佛瑞斯特家族在魔法界拥有了一大批亲朋故旧;那个被林祐一笔带过的“父亲”其实也有自己的人生,有一个属于他的广泛而复杂的人际关系,包括了朋友和敌人。
这些由历史自动弥补的细节,是鹅毛笔控制不了的。
不过林祐对此也没有什么负面的想法,在他看来,一些不受控制的小细节有时候反倒是人生中有趣的惊喜。
比如说,眼前这个舔着脸来攀长辈关系的蒙顿格斯·弗莱奇。
林祐清晰地记得,一年前的葬礼上,这个人也带着同样猥琐的笑容出现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慰问丧主的话,然后就控制不住贪婪的目光开始在佛瑞斯特庄园里四处寻摸。结果却被另一位凤凰社成员——应该也是“便宜父亲”真正的朋友给严厉制止,并直接赶了出去。
当时发生冲突的两人都没想到,年仅七岁的小男孩居然把一切收之眼中,而且清醒地知道二人发生冲突的原因。
此后一年时间,蒙顿格斯又两次来找林祐,自然还是贼性不改,想寻摸点好处;不料林祐小孩的躯体里却是成年人的意识,半点都不受他糊弄,连续两次都碰一鼻子灰,丁点好处都没捞着。
今天却是第三次了。
所谓事不过三,林祐觉得,要是这人还像过去那样不知所谓,说不得就要给他点教训,免得对方总觉得自己年幼可欺。
“噢,亲爱的布莱斯,最近怎么样,感觉我们很久没见了。”蒙顿格斯咧着嘴喊着林祐的英文名字,挤出满脸的褶子;张开的双臂似乎还想来个拥抱。
林祐缓缓从楼梯上下来,并没有热情迎接的打算;他看着对方淡淡说了一句:“确实有几个月没见了,弗莱奇先生。”
察觉到主人的疏远,蒙顿格斯讪讪放下了手臂。
“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弗莱奇先生是在街角突然拦住我的;怎么今天的拜访如此正式呢?”林祐停在了离地面五六层台阶的地方,恰到好处地弥补自己身高的不足。
说起上次见面的场景,蒙顿格斯更尴尬了。
在街头向过往行人兜售些真真假假、来路不明的小物件,是弗莱奇先生维持日常收入的重要手段之一;可这种事儿说的好听叫二手交易,难听点其实就是销赃、欺诈、售假等种种不法行为的混合体。
用这种不道德的办法从陌生人身上捞油水也就罢了,骗到熟人——而且还是个未成年的晚辈——身上可就过分了;更不用说还被人家小孩子一眼看破,当场把那些糊弄鬼的小玩意儿丢了回来。
打那儿之后弗莱奇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佛瑞斯特家的小鬼头不好糊弄;所以这次来他是真的带来了好东西。用小鬼头自己的话说,叫做“新奇的好玩意儿”。
“这次带来的东西您一定会满意的。”急于赚钱的蒙顿格斯甚至都对林祐用上尊称了;显然,金灿灿的加隆可比轻飘飘的面子重得多。
“能不能满意,要看过再说。”林祐可不吃这一套。他鹅毛笔歪一歪,家里就能多出一个失传的高级魔法;就魔法界的范围来说,还真没有多少东西值得他动容的。
“当然,当然。”蒙顿格斯小心而又急切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来却是一张古老的羊皮纸,“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