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绍继续道,“盐铁转运使的位置超然,朝中流行一句:先为使,后为相的说法,如今两淮盐铁转运使杨汝能,阮家想要把阮流筝的妹妹嫁给他做填房。”
傅羿安神色肃然,阮家野心勃勃,这算盘珠子都快蹦到了他的脸上了。
他们还谋划着妄图让阮流筝当皇后,到时候,这朝堂就该改姓阮了吧!
傅羿安略沉吟了一下,“你去安排,让京兆尹裴遥卿给陆太后上个折子!”
说罢,从书案上抽出一个写好的折子递了过去。
许绍接过折子一看,双眸放光,直呼,“殿下,这个办法真是妙啊。”
如今上京的米粮主要都是依赖两淮地区运送过来,路途遥远,期间耗时费力,甚至时有山匪劫掠,真假难辨,弄得朝中官员们苦不堪言。
奏折上提出,“转搬法”,主要是指将两淮的粮食通过沿河设仓的办法,逐次转运到上京,逐步设仓,就形成了层层监管,若是米粮消耗太过,自然也会追究到相应的人身上。
几乎一瞬,许绍便明白其中的深意。
傅羿安祭出这道杀招,陆太后定会欣然接受,他这是要更换如今的盐铁转运使了!
可为何是京兆尹裴遥卿呢?
傅羿安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一笑,“其实这法子就是他提出来的,当年孤还是左翊府中郎将时,和他接触颇多,偶有一次闲聊,我们谈到此事,就深入聊了一些,他是大才之人。”
许绍心领神会,最关键的是裴遥卿在朝中没有攀附任何派别,家世清白,傅羿安打算好好栽培他。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许绍便快速离开了。
傅羿安凝视着诺大的宫殿,心绪不佳,果然没有她的地方,总是没有家的感觉。
“程丰,她这两日如何了?”
程丰垂眸敛眉,“不太好,柳玉娥小产了”
柳玉娥的身子在林婠婠和徐聘的调理下,已恢复了很多。
可她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跨了下去,像似变了一个人,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忧思过重,经常独自偷偷垂泪。
对傅世宣更是恨之入骨,他根本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林婠婠夜以继日地守着她,林鸿看着母亲日渐憔悴,心急如焚也没有办法。
这日,午后的日头还有些毒辣,林鸿见林婠婠昏昏欲睡,“姐姐,你去休息一会吧,我守着娘。”
林婠婠确实太疲倦,便回了衡芜院小憩,迷迷糊糊中,她梦到了一片大火。
浓烟四起,她被困在了里面,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阮流筝的声音。
她拼命想要逃出来,可所有的门窗都被锁得死死的,她感觉身体四肢都不听使唤,呼吸几乎就要窒息
“姑娘,快醒醒!出事了!”
林婠婠幽幽地睁开双眸,就看见青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摇她。
“夫人,夫人又出事了,刚才她试图自缢,差点丧命,已被救了下来。”
林婠婠大脑嗡地炸开,瞬间一片空白,倏地起身,披起衣裳就朝正院跑去。
林鸿双眼通红,明显已大哭过,他声音哽咽,“姐姐,是我没有注意,母亲说她想吃梅干,让我去拿,一回来就出事了”
林婠婠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不关你的事,是母亲想不开。在这之前,母亲有什么异样?”
林鸿一怔,“下午姑母林茹来探望母亲,让我在外面守着,也不知道她们都谈了些什么。”
林婠婠一脚狠狠地踹在旁边的桌脚上,“傅世宣是死了吗!”林鸿不知道他们和林茹之间的过节,他也不清楚吗?
他就是这样保护母亲的!
林茹能安什么好心,她是故意来刺激母亲,仗着在父亲妹妹的身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向母亲索命的!
沈金藏一个芝麻小官,不可能知道这些内幕消息,那么是谁把这件事透露给林茹的呢?
林婠婠觉得这事已完全失控,这背后隐藏着一只大手,在操控着所有的走向。
除了阮家,还会有谁?
柳玉娥被救得及时,有惊无险,三房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又恢复了寂静。
待母亲睡熟,林婠婠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内室里出来,独自一人蹲在院中的大树下。
“婠婠!”
模糊的视线中,傅羿安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衣袖飘飘,踏着青石板疾步朝她掠了过来,他冷峻的脸上透着一丝担忧。
他俯下身子,伸出手,略显冰凉的指尖抚在她的脸颊上,林婠婠怔怔仰头,无声的眼泪一滴滴砸在他的虎口。
“都会过去的”傅羿安平生一次觉得词穷,只得把人搂进了他的怀里,一边掏出锦帕帮她拭泪。
月光如水,光影交融,他看向自己的眸光温柔而又深情,声音低哑倦怠,“别怕,我都在!”
林婠婠吸了吸鼻子,渐渐止住了哭声,“四哥,我娘坚决要和离,你能劝劝傅世宣吗?”
傅羿安听此,立马沉默了。
他在来的途中已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晦暗的眸光望向林婠婠,轻叹了一声,“三叔对三嫂一片痴情”
“他不配!他凭什么以爱的名义作恶?我娘一辈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