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婠婠对谢长宴笑意连连,傅羿安只觉得愈发刺眼,“他和我,谁更显老?”
傅羿安想不明白为何谢长宴会虚报年岁,那时他那么小,他的母亲又在刻意隐藏什么?
现如今,连价值连城的银矿都舍得拿出来当聘礼,谢长宴又在玩什么花招?
幽州查回来的谍报是程丰亲自递给自家主子的,程丰瞟了一眼不远处,哪里敢说谢长宴的好话,“当然是谢大人啊,爷,你可比他俊多了!”
说完,程丰又郁闷了,奈何他脑袋空空,赞美的词找不到几个。
这夸得也娘们唧唧的,主子还非要他硬夸,不是难为他吗?
傅羿安瞪了他一眼,“傅行贲的受害者,找到了吗?”
程丰干笑了两声,“爷,还真不出你所料,他在军中也是劣迹斑斑,积恶无数,以前畏于靖南王府的权势,不敢声张,现在有人知道他死了。外加有我们撑腰,有几个受害者愿意上京。”
傅羿安勾了勾唇角,看样子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收网了。
翌日,原本送到庄子上的沈时鸢竟自己独自回来了。
沈家因出了那么大纰漏,本以为可以逼着沈时鸢嫁入靖南王府,可傅行贲却直接死了。
沈金藏和林茹的丑恶嘴脸彻底暴露,反而责怪沈时鸢,要逼着她青灯古佛当一辈子姑子。
还是柳玉娥出面救下沈时鸢,怕她待在靖南王府膈应,特意送她去庄子上住一段时日。
沈时鸢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眸中全是坚毅,“婠婠,我若一直逃避,还不如待在庙里。你已替我报仇雪恨,但我不能在你身后冷眼旁观,傅行贲这事我也想出分力!”
林婠婠见她已振作起来,也颇感欣慰。
只是她目前压根没有想好如何把傅行贲的罪行公之于众,她握着沈时鸢的手,宽慰道,“若有机会,一定让你出力。”
谢长宴昨日的话犹在耳畔,靖南王府存心阻挠,他们的机会实在渺茫,可若是靖南王府没办法阻挠呢?
什么事能让二房主动投案,又能牵扯到傅行贲呢?
林婠婠眸光一亮,声音中带着急切,“青黛,派人去寻谢长宴过来,我有事与他商议。”
不到半个时辰,谢长宴翛然来访,手中拿着一把象牙折扇,像极了傲骨铮铮的文臣。
丫鬟婢女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沈时鸢知晓谢长宴是林婠婠的未婚夫,可没见过真人,不由多看了一眼。
那人脊如修竹,真是惊为天人。
原来男人百态,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如父亲沈金藏那般无耻,亦或如傅行贲那般禽兽。
她由衷希望婠妹妹能与这样的君子,长长久久,和和美美,一世一双人。
而她却在花一样的年华永远凋零。
屋内。
林婠婠托着腮帮,笑道,“长宴,若是傅家二房主动投案,扯出傅行贲的案子,靖南王府到时想阻拦也不行啊。”
谢长宴眸光幽深,浸着欣喜,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好像提高了,“言之有理!”
林婠婠有些犯愁,“可二房也不会那么傻,傅行贲新丧,什么事能激怒他们呢?不得不投案?”
谢长宴端着黑釉茶盏抿了一口雪白的茶汤,轻轻搁在了桌案上。
他思忖片刻,嗓音清朗,“传言,太宗因废太子李承乾一案,迁怒凌烟阁的一代名臣魏征,竟干出了掘坟鞭尸的事,以泄心头之恨。若有人胆大包天掘了傅行贲的坟,你说二房能不能忍?”
林婠婠怔一瞬,惊呼,“高啊!长宴算计起人来,可真够狠啊!”
谢长宴手中的折扇一顿,僵僵浅笑,“我全当你在夸我。”
林婠婠意识到自己失言,也没打算找补,笑得狡黠,“我本就在夸你啊!”
谢长宴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凝望着院中的翠绿,“若掘坟之人是受害者,一切便顺理成章了,可这个人选实在太难。
其一、按我朝律法,掘坟者一定会获罪下诏狱,已开棺椁者,绞,发而未彻者,徒三年!
其二、若是女子揭发,之后牵涉的案件,将会让她受辱的事公之于众,对于名节大于天的女子而言,几乎是绝路一条,有这样勇气的人凤毛麟角。”
这也是傅行贲屡屡得手,哪怕有苦主也能逍遥法外,不受到任何惩治的根本原因。
林婠婠蹙眉,叹了一声,世道不公。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夜上,就看到了一身狼狈的沈时鸢。
沈时鸢黑衣斗篷下的衣裙已湿透,浑身都淌着水珠,绣花鞋和裙摆上全是污泥。
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带泥的铁锹,眸光却宛若璀璨的星辰闪亮。
沈时鸢的声音里隐藏着兴奋,“婠妹妹,我刨了傅行贲的坟!今晚大雨,我要让他死了都不得安息!”
摇曳的灯光,映照着她惨白而憔悴的脸。
林婠婠彻底震惊了,这才反应过来,沈时鸢偷听到了她和谢长宴的谈话,并付诸了行动。
林婠婠心急如焚,“你!不行,我得赶快送你走,傅家二房绝不会放过你的!若是下了诏狱,你肯定会受皮肉之苦的!
关键是当时的事,发生在靖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