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腹击,那种想哭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终于,他开始呜呜呜起来。
这家伙居然学了他儿子他儿媳的那一招,屁股一撅,走了!
走了就走了,居然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呜呜呜……”
呜呜呜了好久,毕成抹掉眼泪,溜下床说:
“想去看看他。”
赵老头说:
“当然了,应该去的——不过你不打算写一篇祭文吗?以前你爷爷可是很重视这个的。”
毕成茫然地点点头,写就写吧,写祭文的本事他自幼就会,谁让爷爷经常给四邻乡亲写这些呢?他已经看了千万遍了,早就烂熟。
赵老头出去忙乎了,毕成要去看爷爷,还有一些要准备的物事。
捉起笔刚要下手,就感觉手里多了一个东西,好像是一支看不见的笔。
毕成吓了一跳,立即丢弃手里的笔,站在地上发呆。
镇静了一会,觉得这完全是因为自己大脑受伤后的后遗症,于是再次捉了笔去写。
可是那种感觉又来了,不过这次他没有松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挥笔就写。
好像天空有一种奇怪的气流全部涌进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又集中到了右手,流进了笔里面。
有一支看不见的笔和手里的笔很快融合在一起了,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几乎看得见摸得着。
妈的那个什么,不管它了。
一笔落下,虚空隆隆震动,无尽的力量注入纸里,纸上面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气势万千。
“魔?妖?”
毕成扔掉笔一下子跳起来,一蹦子就到了院里。
毕成起初很惊骇,后来想到了那穿龙袍老者“五代捡纸,善莫大焉,赐你百年仙笔,莫可负之!”这句话就有了仰天大笑的冲动。
仙笔?真的吗?如果是这样,哈哈,看我毕成如何纵横人生,放马江湖!
想了半天,一会儿呆,一会儿笑,忽然跑进屋捉笔就写:
“先熟练一下仙笔吧!”
一笔落下,感觉整个虚空又颤抖起来,有很多令人舒服无比的气流进入身体,从不知名的路线进入胳膊流注笔端。
手里重新出现一只无形的笔和爷爷的小毛笔融合,一颗颗圆润而潇洒的小字就排着整齐的队出现在纸上。
很快,两张祭文成功了。
心情非常愉快,在去爷爷坟墓的路上,他几乎就唱起小曲来,忽然看到身边赵老头奇怪的目光,立即神情一震,呜呜呜,还是严肃点好,一点形象还是要的。
一步走进坟场,看到那一堆黄土,眼前忽然就出现爷爷用枯瘦的两手加上小脑袋顶撞那巨大的铁塔的情景,妈的那个什么眼泪就扑簌簌下来了。
咧着嘴憋了一会,还是没有哭出来,唉,怎么说呢,这赵老头对自己和爷爷知根知底,很清楚自己对爷爷一直是阳奉阴违,盼望爷爷死去已经很久了,这如果哭出来,赵老头一定会认为是猫哭耗子那回事。
不敢笑也不能哭!
给后土念了祭文,拿出火刚刚点着,那祭文就闪出一道光芒,有一丈那么大的一团光在虚空闪了几闪才渐渐消失。
赵老头惊呼:
“啊啊,毕成,你爷爷一生积善行德,连后土神灵都感动了!”
毕成也很惊异,但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与爷爷的积善行德没什么毛关系。
“积善行德?扯淡!——没想到这仙笔这么厉害,哈哈哈,发财了,我有办法把仙笔变成摇钱树!”
接下来在爷爷身上那一堆黄土前念祭文,本来祭文上面那些“抚养儿孙,含辛茹苦”一类的句子都是千古不变套路式的死句子,可??毕成念着念着就两眼模糊,泪飞如雨,被他严管死守的嘴巴再也难以控制,一下子张得老大,嚎啕大哭。
眼前不断地闪现出一幕幕情景,从三四岁连续到前几天,那些被他历来嗤之以鼻的情景被爷爷一头撞在铁塔上一下子撞得变了味,变成了刻骨铭心的痛。
手里的祭文被泪水湿透,随着毕成哭天抢地又扑又抓的不雅动作,祭文纸很快就粉身碎骨。
回来的路上,毕成偷看了一眼赵老头,唉,不知道这老家伙对自己的狼狈相是什么看法?总之无所谓了。
一个人在家里坐了几天,什么也不想干,也不想吃,老是流泪,老是想哭。
唉,他自己也感到吃惊,最近几天怎么就老是想哭呢?
这个老家伙,活着不让我舒心,死了也不让我安然。
“令公在家吗?”
一个叫齐全的老家伙探头探脑地进了院子。这家伙一直是爷爷身上的寄生虫,虽然在八十里外,但不到半个月总是来爷爷这里一次,临走以低价顺几幅爷爷的字画,拿出去高价销售。他的伎俩哪里能够逃出毕成的火眼金睛?但爷爷这个榆木脑袋总是不能醒悟,齐全这个当一上就是三四十年。
忽然爆发的怒火又忽然降下去,毕成心里乐呵呵:
“看我不宰了你!”
这么想着,笑容满面地说:
“哈哈,齐叔啊,坐坐坐。”
“你爷爷呢?”
“搬家了。你如果想讨茶我给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