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霞有点担心肖旺国,所以在肖旺国出门不久后,她就走出房间,在门口远远地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她明白她一个妇道人家并不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合里,不但帮不上忙,还很有可能成为发生械斗的导火索,她只能远远看着并为此担忧着。如果真的发生了冲突,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跑进房间,锁门然后报警。
她曾经失去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依靠,这其中的痛苦无法言语,她不想再失去第二个来之不易的依靠。
她的人生从斗争到退让再到妥协,不论心灵还是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她很珍惜现在这份来之不易的重生,即使它不是最佳选择,可她早就明白了人生不会事事如意。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为爱情而冲动,经历过挫折后才会为理解而宽容。
恋爱是约会理想,而婚姻是嫁给现实。
她看不真切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群陌生人从楼下路过,似乎还有个人抬头看了她一会儿。
她没来由一阵心悸,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怎么了晓霞?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生病了吗?”
肖旺国目送着那群混子离开,转身准备回房间里,却看见郭晓霞站在走廊那,脸色看上去不太自然。
“我没事。”
郭晓霞甩甩头,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从心底甩走。
肖旺国不疑有他,跟着郭晓霞的屁股后面进了屋。
“这几天你能不能不要出门了?我心里有点不踏实。”
回到房间里,郭晓霞对着肖旺国说了这么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或者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罢。
“你想太多了吧?我在这地方来来回回几十年了,啥没见过,不用怕这怕那的,这几年上流社会的大人物我也见过不少,这几个小混混还不成气候...”
肖旺国说着说着停了下来,郭晓霞看过来的目光实在叫人怜惜,像针一样刺进了肖旺国的心里。
“好,我答应你,这几天就在这呆着,行了吧?”
要不怎么说美人英雄冢呢?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那一举一动,能把钢铁之心都给融化。
“我有点害怕。”
郭晓霞低下头,似乎不敢面对什么让她无能为力的东西。
“一切有我。”
接下来的几天都风平浪静,事情并不像郭晓霞预感的那样有什么问题。她紧张的心也就渐渐放松下来,或许是自己的错觉也不说定。
在某个寂静的下午,郭晓霞和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去县城买菜。工程队没有冰箱,所以最多只能买一两天的量,频繁在这条路上来玩,让郭晓霞的戒心接近于无,人们总是对熟悉的东西放松警惕,不论是事物还是人。
她眼睛只盯着前面三五米远的地方,心里想着一会儿菜要怎么炒才会更好吃一些,完全没有注意不远处的拐角处有几个人慢慢地笼在一起,拦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娘们儿,买菜回来啊?”
等到郭晓霞注意到周围的异常已经来不及了,几个叼着烟的男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像极了电视剧里富家公子带着狗腿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桥段,有几个人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郭晓霞没搭话,扭头准备走旁边,另外一个人横过一步,直接把路给堵死了。他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郭晓霞,那眼神像在打量一个玩具。
郭晓霞抬头,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平静。
小混混很讨厌郭晓霞这种无声无息的表情。这让他们精心准备出来的凶狠和下流很具有讽刺意味,他们想看到的是别人的惊慌失措和无助。
“靠!装!装你妹啊,我让你装!”
其中一个领头的人走上来推了郭晓霞一把,一脚把她那辆破自行车给踹翻在地,挂在车头的尼龙袋飞了起来,各种菜叶和几块猪肉散落一地,然后又挥手甩了一巴掌在郭晓霞脸上。
“人带走!你去通知那个傻鸟,让他今晚十二点带一万块钱到南楼巷尾那个垃圾桶旁边等着,告诉他只准一个人过来,哦对了把照片烧了,不烧不专业。”
他手一挥,几个人上来就把郭晓霞给强行拖走了。
郭晓霞转身朝着肖旺国的方向看了一眼,千言万语汇成一个眼神,无边酸楚涌上了她的眼眶。
肖旺国一下从午睡中惊醒,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有种窒息感。他慌乱得到处乱抓,好一会儿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他从床上起来,穿着背心到院子里徘徊着,想让傍晚的余晖把心里的不安给带走。
徘徊不定的肖旺国看见不远处有个人朝他招手,他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连忙一路小跑着跟了过去。
“今晚十二点,带一万块钱到南楼巷尾那个垃圾桶那里等着,只能你一个人来,不准报警,不准带武器,记住了。”
那个小混混把半截破布塞进肖旺国手里,看着他的表情从焦虑慢慢变成愤怒,满意地挥挥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里。
肖旺国知道这块布是郭晓霞身上的衣服,看手上那纹路七扭八歪的布块,他心乱如麻,很显然这是硬生生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