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师在讲台上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秦桑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她坐在最后排,手托着腮望着虚空处走神,脑海里还在回忆着昨天在礼堂被“周浮”踩的那一脚,试图借此来回味一下那一瞬间的感觉。
但光是靠这种方法来回味显然满足不了她,实在是恨不得再亲身体会一遍。
于是她无所事事地开始掐起了自己。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手臂上被掐过的白皙肌肤顷刻间就红了一大片,但她愣是一点也没有当时那种感觉,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肉在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掐着,仅此而已。
秦桑不死心,又换了个地方发了狠地掐,一路掐过去也愣是一丢丢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她崩溃了。
她生气了。
她要闹了。
仿佛要求无法得到满足的小朋友。
于是她掐自己的力道更重了,报复性一般的,像是在用自己来发泄那股不知道该撒向谁的憋屈。
旁边认真记笔记的宋小琦一转头就看见秦桑自虐一般在掐自己,整条手臂没有一处皮肤是不红的,差点一个绷不住跳起来。
她赶紧扔了笔握住秦桑的手不让她再继续动作,压低了音量喊她:“你在干嘛啊秦桑!找虐啊你!”
秦桑一脸生无可恋地斜着眸子瞅了眼大惊小怪的宋小琦,懒懒地拖着语调理直气壮回她:“对啊——”
“……”宋小琦无语,“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M?”
“嗯?”秦桑仿佛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反应慢了半拍才反问她,“什么L?”
宋小琦:“……”她还N叻!
“你怎么了呢?”她凑近秦桑,“昨天就觉得你怪怪的,一直魂不守舍的。”
无痛症这件事情只有秦桑和她父母知道,哪怕自小一块儿长大秦桑也从未告诉过宋小琦——不是不把她当朋友,只不过觉得没必要特意拿出来说。
以前小时候宋小琦看秦桑摔倒后却不哭不闹,膝盖都蹭破皮流血了她也只是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站起来整理衣服和她继续玩儿,她也觉得奇怪过,天真地问她不疼吗。
秦桑每次都是酷酷地摇头说不疼——那是因为她真的不疼,不是要面子为了装酷。
但在宋小琦的视角看来就是“妈呀秦桑尊嘟好酷好酷啊她一定要天天和秦桑一起玩,自己也要变得像秦桑一样酷!”
秦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小时候不过说了句大实话,自己在宋小琦心里居然就树立起了这么个高大伟岸的酷姐形象。
后来懂事了后宋小琦也傻乎乎地只当秦桑是比较能忍痛那一类人,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去过多地纠结过——没办法,小时候秦桑刻画在宋小琦心里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伟大了,伟大得深刻,以至于她现在看秦桑都是戴着厚厚一层滤镜的,觉得秦桑这么酷的人绝对说不疼就是不疼。
她桑姐牛逼!
而秦桑在得知自己这种病后也会格外小心注意。她自然不会主动宣告全世界,在受伤的时候有时也会做做样子装作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虽然她并没有因为这种病而感到自卑,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异类总是被排挤的。
她活在这牢笼里,就得向规则低头,只有顺应规则的人才能好好活着,所以她只得被迫妥协。
大抵是出神出得她语言系统也跟着缭乱了,大脑里想的明明是这样,但说出来的话又完全是另一番模样了,还是那种特别容易就让人误会的:“想人呢……”
“哈?”宋小琦这一声有点大,她们俩人周边听见的同学都转过头看向了她们,宋小琦赶紧摆手道歉,“没事没事不好意思。”
没办法,谁让她桑姐一副单相思得病入膏肓的样子和语气!
她和秦桑认识这么久了,就没见过她喜欢谁啊!
高中那会儿全都在搞早恋那一套,她桑姐贼牛逼,只跟学习谈恋爱。
也不是没人追她,但秦桑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凡夫俗子仿佛一点都落入不了她的眼,来一个她拒绝一个,来一双拒绝一双,满心满眼只有学习学习。
所以她就说学习是男的!
额跑题了。
反正在宋小琦看来她桑姐对这种红尘事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这会儿破天荒主动地想人,就和今天的太阳从北边出来了一样荒谬啊!
也甭管她想的到底是男人女人了,能有个人在她上课的时候强硬地闯进她的大脑影响她得课都不听了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好吧!
宋小琦一下来了兴致,笔记也不记了,凑过去八卦地问:“谁啊谁啊!男的女的!”
神游天外的秦桑自动把宋小琦的问题给屏蔽了,兀自在脑海里念叨着“周浮”这个名字,越念叨越觉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把人从偌大的校园里给挖出来让他踩上自己一脚。
同时,身处另一个阶梯教室里的周沉打了个喷嚏。
身边的朋友转过头来问他:“大夏天的感冒了?”
周沉揉揉鼻子摇摇头:“没。”
朋友笑着打趣他:“估计是哪个女孩又在惦记你了吧?”
周沉懒得理他。
“你快说啊秦桑!”宋小琦见秦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