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第一手经验的时候,智者和笨蛋只可能在行动力上有差别,而这时候往往“笨蛋”会显得更有行动力些。
李俭能做的只有行动。往好里想,起码过去曾经形成过封印,他要做的是复原环境,观察现象是否复现。
这和基础实验科学没什么区别,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便是阴风不断增强,封印重建急不可待。
好吧,这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的,谁家做实验不被死线逼着走?这年头能随心所欲做实验而不会被投资方催死线的研究组恐怕少得可怜。
首领们此时没有经费投入,但阴风越来越强,死线就在那里,由不得它们不行动。
“过去我们尝试过,但封印最终还是消失了。”砾金又试探着看向封印下方,有过一次经验后,它再看向不该存在之物时,起码还能保证行动能力。
“封印最终消失伴随着岩土层消失,如果恢复岩土层就能让封印重现,那就是我们赚大了。”李俭看着镇魔碑。
理解这玩意的运行逻辑在当前时代比盲人摸象还困难。盲人摸象起码能摸到大象,而镇魔碑不论其内外运行方式,李俭在修仙侧都查探不出蛛丝马迹。
再看它现在失却岩土支撑还能悬浮矗立的架势,便知道镇魔碑可能是某种“基于大道”的产物,解析它的难度或许还要推高。
总的来说,这是黑箱,只知道这玩意和封印有关,大概率是生成封印的造物
“起码现在阴风还不算强,我们立刻动手,把岩土堆过来……就用法力堆在镇魔碑上,看看它能不能压制阴风。”风雅左右一望,登时看中镇魔碑底部平台。
这活可不一般,颇有给长江加盖的风采。若按照风雅与李俭的说法,在原有封印的高度同位置回填岩土,土方量大得惊人不说,还得考虑用什么东西做支撑。
支撑物总不可能从封印下方不该存在的世界中长出来,若要恢复等高度的岩土层,便意味着它们要在镇魔碑底部,基于一条细长平台,“生长”出一层“膜”。
这层膜没有细长平台之外的支撑,要在平面尺度上延伸三四百米起步……非修仙侧的话,一般而言这活给多少钱也干不了。
纳米材料有望挑战,但那得是在它竖着的情况下。单支撑点平举生长三四百米还不会弯曲断裂,不提这是什么神秘生长工艺,就说这个应力,合着是把强作用力搓到宏观了是吧?
而要在修仙侧做,这并非无法可施,“不过”是要修仙者们把法力注入想要固定的土石中罢了。
顶着阴风,往土石里定量定点灌入法力,使其定型。这就是重塑岩土层要做的事情,听上去就像把大象关进冰箱里。
顶着阴风,在场修仙者没有一个不正顶着;定型土石的能力,这是炼气期都可以掌握的技巧,从凡物中精炼五行气息,也能靠更进一步的手段,投入法力定型土石。
“必须让抗得住的修仙者进行,不然灌输法力到中途,被阴风吹得失去控制了,这又怎么办呢?”明室立刻想到计划执行中可能出现的纰漏。
“就这么几个修仙者,别挑挑拣拣了,能用就不错了。”李俭感觉自己和明室的定位好像反了,这家伙看着比自己还谨慎。
诶,正常来说,文艺作品里的妖兽不该带点莽夫特质嘛,这都事到临头了,明室怎么像是要觉醒实验室安全守则的样子。
明室举火:“去哪找岩土?”
“两边都是,把那些要滚下来的岩土接过来,在平台上固化,先看看这样做能不能让封印恢复,哪怕只恢复一点。”
众妖兽听得清楚明白,各自约定去哪一方取土,不再逼逼赖赖,雷厉风行地做起大自然的搬运工。
李俭当然也在此列。镇魔碑底部只留下理智最脆弱的逐旷——大伙比赛看向封印还能全身而退时,它退得最早——其余八位首领各去一方,在悬崖峭壁挖掘岩土,用权能带回,顶着阴风释放法力,灌注固化。
这活计单拆开来,是相当简单易懂的搬运工作。不论是挖土、搬运还是固化,对金丹期修仙者来说都是有手就行,只有一条险要:顶着阴风。
阴风对它们是很平等的,并且是大多数人不想要的那种平等。它无视族群、无视体型、无视远近,只要身处其中,该有多强就是多强。从其的存在方式来看,将其描述为一种“场”是更符合其特征的。
只要身处其中,就被无休无止地扰乱思绪、法力失调、权能不灵……而这并不是因为它有这些能力,只是因为它的存在削减了修仙者的理智,让修仙者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失去了什么能力,意识不到自己的微操能力被降低多少,意识不到自己当前的极限在何处。
每一次对面前的工作进行注意力再分配,都可能导致修仙者的某一项能力被阴风吹扰,无法正常工作。这种高频次的理智鉴定可不会摆在明面上,只有当悬崖上的土石噼里啪啦碎成一片、正在搬运的土方飞出意料之外的轨迹、灌注定型的岩土定向爆破,修仙者才能意识到自己的理智竟然不够用了。
辛辛苦苦顶着阴风挖来的土石一朝失落,正在定型的岩土因为失误被炸得变形,不得不紧急调用更多法力灌注……如果